第46章 橫生枝節(1 / 3)

有了西廠助力,容與如虎添翼,很快便和那長蘆商人建立聯係,順道將其人來路查得一清二楚。如他先前所料,此人確鑿和秦太嶽要他舉薦的左淳有姻親關係。

他吩咐衛延等人暗中監視,隻派林升繼續和那商人接洽,成交所得的銀票則封存起來,每一筆都有詳細記錄。至於保舉左淳,則因他稱病休養,秦太嶽也就沒有再提下文。

此時從內閣到京師百官,還都沒人把新成立的西廠放在心上。因沈徽將這個機構設在內廷,由容與提督,眾人便都理所當然的認為,是為方便內廷集中管理、采買諸多事宜而特設的。

卻哪裏得想到,這會是個隸屬皇帝的特務機構,更料不到那群被貶斥的侍衛會被收編進去,誠如沈徽所言,還沒到時間,一切隻合在暗處進行。

至於滿朝文武眼下最關注的,也不外乎即將到來的帝後大婚,這一樁事而已。

天授二年六月初十,皇帝告祭天地、太廟、奉先殿,於太和殿內正中南向設節案,殿前設法駕鹵薄,東南簷下設中和韶樂,丹墀中道左右陳列仗馬,迎皇後秦氏入宮行冊立禮。

一係列繁複的禮製全都走完,直到酉時三刻,帝後方才麵對麵,坐於乾清宮內行合巹禮。

晚間則在太和殿排設筵席,秦太嶽及王公們的宴桌,分設在皇帝寶座的東西兩側,丹陛上是二品以上諸世爵暨侍衛等席,丹墀下左右排列三品以下文武百官席,西首處則設坐用以招待外國使臣。

盛宴結束,帝後回內廷乾清宮。到了這會兒,連同容與在內的闔宮宮人們才算忙碌完畢,可以略微放鬆的休整一晚。

容與體恤下情,知道皇上大婚司禮監最為辛苦,便特地自備了銀子,讓膳房做一桌好酒好菜,慰勞少監奉禦們,也算是另開一桌喜宴。

不過等傳喜等人邀他前去時,他卻推說連日忙碌,傷口處隱隱又有點發作,想早些回去休息。傳喜聽完,頗為意味深長的看了他一眼,也沒再說什麼,背著手含笑去了。

容與倒沒扯謊,這一日折騰下來,他確實疲憊不堪,加之才剛傷愈,難免更覺心力不濟。回到房裏,繃緊的神經一時還沒放鬆,倒是難以成眠,隻好又翻身坐起,尋了本書在燈下閑看。

芳汀推門而入時,見他還在伏案,不由調侃道,“總是這麼用功,不去考狀元真是可惜了。”

容與抬頭一笑,“我不過是指望文字催眠罷了。”因看她臉上也有倦意,於是笑問,“怎麼還不歇著,又跑來找我?”

芳汀一臉神神秘秘,特意壓低了聲氣,“哪裏睡得下,乾清宮裏出了大新文,明兒一早還不知怎麼折騰,過不過得去呢。”

容與登時蹙了蹙眉,示意她繼續說下去。

芳汀眉飛色舞道,“起先一切都還順遂,到了吃子孫餑餑的時候,按理是該咬一口,全福太太問一句生不生,娘娘答生也就完了。誰知也不知禦膳房的人開了什麼小差,那餃子餡竟是熟了的。更有咱們這位皇後主子,也忒實在了些,竟脫口說不是生的……”

這話在大婚時說出口,確是有幾分不吉利。容與自是不信這些的,隻覺得秦若臻的第一反應也太快了,如何連遮掩都不會。

“說完,娘娘也有些後悔了,這大喜的節骨眼兒,哪有當著滿殿人,當著皇上說不生的。眼瞅著就要哭出來,幸虧襄國公太太反應快,說了句,娘娘說不是熟的,這回答倒也有趣兒,妾身做了這些年全福人兒,還是頭一遭聽,可見娘娘自不同於尋常人,這意思到了咱們也就懂了,這才把事兒圓過去的。”

容與想象當時情景,隻問,“那皇上呢,皇上有何反應?”

“當然是不大高興,不過你知道,萬歲爺一向喜怒不形於色,外人哪裏輕易瞧得出,隻是我見他藏袖子裏的手握了握,就猜到他心裏還是不滿的。也難怪,男人嘛,哪有聽見新婚妻子說不生,還能開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