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瀚走後,密林深處隻餘席臨一人靜站原地,微風吹起他月白色的衣袂,於樹葉紛飛間翩然飄飛。
“皇上?”見他一動不動呆愣良久,隱在暗處的默凜一個閃身出現,單膝跪下問了一句,語氣略帶擔憂。
“嗯?”席臨回過神來,看了眼麵前的默凜,淡淡道,“起來罷,朕無事。”
默凜起身,猶豫片刻問道,“要派人,跟著蔣瀚嗎?”
“不必。”席臨看了眼蔣瀚離去的方向,緩緩收回了視線,“隨他去吧,在這睢安城中,他也掀不起什麼風浪。”
“是。”默凜抱拳應道。
“走吧,回宮。”席臨說完,緊跟著邁步出了林子,翻身上馬往睢安城中奔去。
入夜,皇宮內外一片安寧。帝王寢宮之外,間隔十數步便守著一個武藝高強的侍衛,間或路過一個巡查小隊,步伐整齊軍紀嚴明,絲毫打擾不到屋中之人的舉止作息。
“皇上,按照您的吩咐,睢安城中的紜丹花已經盡數搬了過來,共計一十三盆。”許黔推門進來,邁著碎步走至席臨身側,輕笑著回稟道。
席臨聞言放下了手中的奏折,抬頭看了他一眼,眸中霎時盈滿了淡淡笑意,“都找來了?”
“是,”許黔道,“幾位大臣家中養著的,坊間少數遺落的,加上盛花閣的五盆,已經全數花重金買了下來,如今就擺放在門外,隻等著皇上處置。”
“很好。”席臨笑了笑,這個命令下達不到兩個時辰便已辦妥,許黔的本事果然從未讓他失望過,“朕的身邊有你,實乃幸事。你如今已是皇宮中權位最高的內侍總管,封無可封,便賞賜你一些金銀吧,明日自去內務府領取便是。”
“多謝皇上,能為皇上分憂,是老奴的福分,又豈敢居功。”許黔立刻垂首道。
“你是母後最信任的人,對朕亦是忠心耿耿,自當得起朕給你的這些賞賜。”席臨擺擺手,“好了,不提此事,讓人將紜丹花都搬進來,朕要好好瞧瞧。”
“是,老奴這就去辦。”許黔應下,急忙邁步出去了,不一會兒,數位衣著整齊的小太監快步而入,將一盆盆的花紛紛放到了席臨麵前。
席臨抬了抬手,侍立一旁的宮女立刻會意,提著燈籠站在了紜丹花旁,方便皇上能在暗夜中看清每一片葉每一瓣花的脈絡。
紜丹花瓣稍顯細碎,顏色呈現淡粉,一簇簇攏在一起,顯得格外好看。
席臨抬起指尖輕輕碰了碰花瓣,忍不住勾了勾嘴角。這麼美麗的花兒,竟是一方奇藥,醫術之道,的確奇妙難言。
確定所有花朵完好無損,席臨這才放了心,起身看著許黔道,“明日一早,派人把這些花全部送到容府,親交慕容姑娘手中。”
“什麼?送……送去容府?”許黔有些愣怔,皇上一回來就要找花,好容易找齊了,竟要全數送出去麼?
“不錯,不過不能用朕的身份去送。”席臨走至書案前,拿過一張宣紙提筆寫了起來,“明日將這封信一並帶上,慕容姑娘看過後便會明白我的意思。”
“奴才遵旨。”許黔隻詫異了片刻,便神色如常的應了下來。
帝王心思,非是他可隨意揣度的,席臨吩咐他做什麼,他隻需照辦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