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牢深處,彌漫著一股陰冷可怖的氣息。東禦曆經數百年曆史,天牢之地關押的毫無例外都是死囚,進來過這裏的,從未有過一個活著出去。
而此刻,席憬正待在其中一間牢房裏,雙手抱膝坐在角落,感受著周圍的寂靜無聲,腦中的思緒卻十足混亂。
這一晚的驚心動魄與一敗塗地在眼前不斷回轉,席憬正試圖捋清頭緒,就聽到沉寂的空間中突然有了什麼響動的聲音。
警惕的豎起耳朵仔細辨別,待那聲音更近了些,席憬才確定了聲音的來源——有人過來了,而且不止一個人。
果然,不出一會兒,幾個獄卒便匆匆走了過來,在他的牢門之前停下,恭敬站在一邊似乎在等著什麼人。
席憬看這架勢,猜測很可能是有人來提審自己,心中不由苦笑一聲。
席臨果真是恨極了他,竟然連這一刻都等不了了,迫不及待就想定案,好徹底解決了他換來高枕無憂。
不過轉念一想,成王敗寇,他的下場會如何已經顯而易見,早一些晚一些又有什麼關係?比起提心吊膽的度日,倒不如盡早處置來的痛快一些。
席憬冷冷抬眼,平靜的等著即將到來的酷刑,可下一刻,等來的卻不是嚴刑拷打的酷吏,而是神情自若的席臨。
看清來人的瞬間,席憬產生了片刻的愣怔,“竟然是你?”
“自然是朕。”席臨笑笑,抬手吩咐獄卒開門,“朕猜想,皇叔應該有事情想問朕,所以便親自過來了。”
席憬一言不發,席臨也不再說什麼,徑自抬腳進了牢房,同時讓其他人全部退了下去。
“要殺便殺,何必廢話。”席憬冷聲說完,便把頭埋在了膝蓋上,一副無視席臨的做派。
席臨也不在意,淡淡笑道,“這便是皇叔多慮了,再怎麼說,皇叔也是長輩,朕無論如何也不可能輕易殺了皇叔。畢竟,百官的意見,百姓的言論,朕還是要在意一二的。”
“那你待如何?”席憬重新抬起頭,皺眉看著他。
“朕要如何,皇叔心中不是很明白麼?”席臨道,“皇室中人謀反,結果無外乎流放幽禁,當然,如果是朕的話,大概將皇叔放在身邊比較安心。”
“你要關我一輩子?”席憬握緊了拳頭。
席臨笑而未語,算是變相回答了席憬的問題。
“既然你什麼都決定好了,又來找我作甚?”席憬咬了咬牙,“是來炫耀你有多麼運籌帷幄,還是來笑話我識人不明順便落井下石?”
“落井下石,朕可不感興趣,今日過來,不過是提醒皇叔日後約束己身,不要再有非分之想。”席臨看著他,“論謀略,你不是朕的對手,朕也從未把你當成威脅,隻不過,你隔三差五的小動作著實讓朕心煩,朕不喜歡日日收拾你留下的爛攤子,所以特意提點皇叔幾句,今後還是安分守己,莫要再犯的好。”
“……你!”狂妄至極的口吻,讓席憬一口怒氣堵在喉嚨,卻怎麼也發不出來,許久之後隻能冷笑,“若非陸荊臨時反水,也容不得你如此囂張,隻是我很好奇,那樣一個老頑固,你究竟是如何說服他,與他冰釋前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