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開4S店,車內的五個人,全都一言不發。
轎車漫無目的地開在路上,像行駛在無邊的荒野。
現實實在是太殘酷了,就連陪在夏藍身邊的兩個保鏢,這兩個鐵血漢子——在看到老板的模樣後,也不禁潸然淚下。
夏藍的身體活著,心已經死了。坐在旁邊的人感覺不到他的生命氣息。
現在,金管家必須代替老板思考下一步應該怎麼辦。顯然,是要通知夫人的。而這又是怎樣一出悲劇,他不敢設想。另外,孩子的屍體總是要設法取出來的,但是,該怎樣做呢……
過了好一陣後,金管家試探著問道:“先生,我們已經開到郊外了。前麵有家切割廠,我們要不要……”
夏藍一言不發,也許他什麼都沒聽到。金管家歎息一聲,對司機說:“先開到切割廠去問問看吧。”
車子開到切割廠,金管家看到廠門口有一排椅子。他招呼兩個保鏢把保險櫃抬出來,又把夏藍扶出來,坐在椅子上,然後對司機說:“我現在跟上官夫人聯係,你馬上去把她接到這裏來。先生看樣子已經元氣大傷、一蹶不振了,有些事情要請上官夫人來拿主意。”
司機點了下頭,表示明白了,開著車朝上官雲母親的家駛去。
四十多分鍾後,司機把夫人接到了這裏。雙眼空洞、嘴唇掀動的上官雲剛從車上下來,金管家就立刻迎上去說道:“夫人,事已至此,請您節哀。我現在隻想提醒您,先生受到的打擊太大了,整個人的精氣神全都垮了。請您不要再責怪他,畢竟發生這樣的悲劇是誰都意想不到的。如果這個時候您再刺激他的話,我真的擔心他會……”
上官雲沒等金管家說完,跌跌撞撞地朝切割廠內走去。她經過丈夫身邊,兩個人卻好像誰都沒看到誰。上官雲一眼看到了放在地上的保險櫃,雙腿一軟就跪了下去,抱著保險櫃嚎啕大哭,痛徹心扉地呼喊著兒子的名字。
這種喪子之痛實在是太過悲慘,在場的所有人都心碎了。上官雲哭得幾乎要昏死過去,金管家上前將她扶起來,卻什麼安慰的話都講不出來,隻有叫蓋爾把夫人扶到門口暫時坐下。
金管家抹了把淚,長籲一口氣,問切割廠的一個老技師:“你們有辦法把這個保險櫃切割開嗎?錢不是問題。”
老技師歎息一聲,走到保險櫃前麵仔細研究了一陣,說:“這個保險櫃,是由質量最好的碳合金鋼板製造的,鋼板的厚度估計有6到8毫米,是最堅固的保險箱。用高速鋼鋸片銑刀也很難切割開。而且櫃門與門框之間沒有縫隙,撬也撬不開。”
金管家說:“那……難道就沒有什麼辦法能把它打開嗎?”
老技師想了想:“辦法倒是有的,如果用激光切割的話,就能切開。但是……”
“但是什麼?”
老技師望著金管家,咽了下唾沫。“激光切割,除了把保險櫃切開,裏麵孩子的屍體,也會被切割得支離破碎……那會非常殘忍。你們如果看到孩子的屍體被肢解成那樣,恐怕會接受不了……”
金管家試著想象了一下蜷曲在裏麵的夏青被切割成數截的可怕畫麵,感到不寒而栗。他打了個寒噤,連連搖頭:“對……這太殘忍了。先生和夫人本來就已經悲痛欲絕,要是再讓他們看到這麼可怕的一幕……不,不,這絕對不行……”
“那你們還有其他的辦法打開保險櫃嗎?”老技師問。
金管家焦慮地說:“聽賣保險櫃的那個店員說,如果能聯係到法國的生產廠家,也許能打開。但是,這是個相當麻煩的事情,可能會耗上數天時間……現在是炎熱的6月,孩子的屍體在裏麵,很快就會腐爛,到時候再取出來的話,同樣慘不忍睹……”
老技師垂下目光,跟著搖頭、歎氣。抬起頭來時,他看到一個神情渙散、目光空洞的男人站在了金管家的背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