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男生的父母暴跳如雷,不是責怪自己的孩子,而是怒斥我爸媽栽贓給他們的兒子——他們相信自己的兒子不可能做出這種事來。他們鬧得很厲害,導致大家都知道了這件事。那男生的父母當著我父母的麵和所有人的麵辱罵我,說我誣陷他們的兒子,還惡毒地詛咒,說我會生下一個怪胎。”

倪可說到這裏,馬文忍不住打斷道:“那個男生沒有站出來幫你澄清嗎?”

倪可痛苦地搖著頭。“他也不知道在我身上發生了什麼事。”

“你沒有把做夢的事情告訴他?”

倪可咬著嘴唇。“其實,我告訴過他的,但我看得出來,他雖然沒有明確表示懷疑,卻並不相信我說的話。”

這種事情的確讓人難以置信。馬文暗忖,問道:“那後來呢?”

“氣急敗壞的父母把我帶到醫院,讓我引產,但醫生說,孩子已經七個多月大了,醫院不能做引產手術。這意味著,我隻能把這個孩子生下來。事情發展到這一步,我父親簡直氣得喪失理智了。他認為,不管這個孩子是我和誰生的,都是一個孽種。而且我丟盡了他的臉。為了臉麵,他不再承認我是她的女兒,把懷有七個月身孕的我趕出家門,叫我在外麵自生自滅。”

倪可講到這裏,已經淚水滿襟了,她所受到的傷害正從她身上四溢出來。對一個十五歲的女孩來說,這實在是太殘忍了。不管她到底有沒有犯錯,這種指責和懲罰都太過分了。馬文忿忿不平地想。

然而事情講到這裏,倪可已經無法停止了。“於是,我就這樣挺著大肚子,拿著母親給我的僅有的兩千元錢,漂泊到異鄉。懷孕到第十個月的時候,我在一個小鄉村的私人診所裏,生下了這個孩子。但是當接生的醫生把孩子抱給我看時,我的心徹底涼了。那個女人的詛咒應驗了,我竟然生下一個半人半蜥蜴的怪胎……”

倪可再也講不下去了,她撲在馬文懷裏,泣不成聲。馬文心裏也很難過,說:“難怪你跟她取名叫‘夢女’……她就像是因為那個夢而誕生的一樣……”

“沒錯。”倪可悲歎道,“可惜,這麼美的一個名字,主人卻是這幅模樣。”

“其實,當時你生下這個畸形的孩子,完全可以不要呀……”

“當我看到這個孩子醜陋、畸形的樣子,我也這樣想過。但是,她畢竟是我身上掉下來的肉。而且,不管她再醜、再怪,甚至讓我感到來曆不明,但她是活的呀,也是條生命……我怎麼做得出來,將她殺死,或者將她拋棄呢?”

“是啊,她畢竟是你的親身女兒……於是,你就帶著她四處流浪,一個人將她養到七歲。”馬文歎息道,“這其中的艱辛,你不用說我也能想到。”

倪可悲哀地說:“是的,我隻是一個十多歲的小姑娘,卻要帶著一個怪異的孩子流浪。城市裏不可能有我們的容身之地,我隻能在一些小鄉村和森林裏生活,靠乞討和偷竊過活……”

“別說了。”馬文緊緊抱住倪可,眼眶裏滾出淚水。“一切都過去了,我不會再讓你過苦日子。”

倪可感動地看著馬文,心中暖流激蕩。但是,幾秒鍾後,她想起了什麼,眼睛裏露出驚惶的神色。“不,沒有過去……現在,更可怕的事情發生了。”

馬文疑惑地看著倪可。“什麼事情?”

倪可遲疑了好一陣,臉色蠟白地說道:“你忘了……那天警察告訴我們的事嗎?有三個人……失蹤了。”

天哪……我差點兒忘了這件事。馬文由牙縫間吸了口涼氣。這件事,果然是……

倪可看出來,馬文已經猜到了。她顫抖著說:“馬文哥,你已經知道了這麼多,我也就不瞞你了。沒錯,那三個人,都是被夢女襲擊的,十有八九都已經……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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