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文暫時沒有說話,他等了幾分鍾後,才開口道:“抱歉,倪可,我知道這些內容會讓你極度不舒服。但尋求真相的過程,本來就不會是輕鬆的。”
“我知道……”倪可努力遏製自己的不適,說道,“但是馬文哥,你收集到的這些信息,隻能提供一些猜測,不能說明與我當初遇到的事情有關係呀。”
“沒錯。”馬文點頭道,“所以我認真思考了一下,要想徹底揭開這個謎,恐怕隻有一個辦法。但是,我不知道你是否願意。”
“什麼辦法?”
馬文定睛看著倪可,一字一頓地說:“到你的家鄉去。”
倪可張著口,神情愕然地注視著馬文。十幾秒後,她說出的話令馬文感到意外。“好的,我願意。”
“我還以為……你認為自己的家鄉是一個傷心之地,你再也不願回到那裏去呢。”馬文說。
“沒錯。但是我知道,這可能是唯一弄清真相的途徑。”倪可堅定地說,“本來我以為自己隻能一輩子帶著這種屈辱和冤枉苟活下去。但現在我遇到了你,你願意傾盡全力幫助我,我還有什麼理由去逃避?馬文哥,我不要再活在自暴自棄和渾渾噩噩中,不管真相是怎樣,我都要探尋和接受!”
馬文讚歎地說:“對!就是要有這種精神。倪可,我安排一下,我們爭取下周就去你的家鄉。”
“嗯。”
“這件事還是要保密,當時候,我會跟周毅他們交待,就說我們是去外地進貨,讓他們……”
話沒說完,馬文的手機響了起來。他摸出來一看來電顯示,露出厭惡的表情。
“怎麼了,誰打的?”倪可問道。
“還能是誰?”馬文沒好氣地說,“我那個像冤魂一樣的前妻。”
倪可覺得自己不便留在這裏,說道:“那麼,馬文哥,我回去上班了。”
“嗯。”馬文點了下頭。倪可走到門口,拉開門出去了。
馬文很想直接掛掉電話,但又怕這樣一來這女人反而找上門來,隻有摁下接聽鍵,厭煩地說道:“你又想幹什麼?你還要煩我多少次?”
電話裏的人冷笑道:“哼,我看你後麵一段時間可能都有得煩了。”
“什麼意思?”
“馬文,我的耐心是有限度的。我的那家店,你以為一直拖著不給我,我就會罷休嗎?告訴你吧,我已經向法院提交了起訴,還找了全市最好的律師。”電話裏的女人趾高氣揚地說,“我的律師告訴我,我勝訴的把握有九成以上。哈哈,馬文,很快那家店就會歸到我名下了,你等著瞧吧。”
你的那家店?馬文胸中躥起一團火焰,讓他的五髒六腑都燃燒起來。那幾乎是我父親用命換來的店!馬文恨得咬牙切齒,一句“你去死吧,賤人”正要怒罵出口,突然冷靜下來,他的腦子裏迅速閃過一個念頭。
電話裏的女人見馬文沒有說話,更加得意了。“怎麼了,你也意識到了,是不是?我告訴過你的,馬文,當初沒有做婚前財產公證是你最大的失誤。這樣吧,念在夫妻一場的份上,我最後給你一個機會——如果你不想鬧上法庭,給大家都增添麻煩的話——你把那家店給我,我付給你二十萬補償金,怎麼樣?”
“二十萬……也太少了,能不能再增加一些?”馬文用一種沮喪的語調說。
電話那邊的覃嵐明顯愣了一會兒。其實她剛才那番話是故意說來氣馬文的,沒想到他竟然還真的能接受。“你是說真的,馬文?你真的願意以這種方式給我?”她疑惑地問。
馬文以痛心的口吻說:“覃嵐,其實你知道,如果是以前,我是不可能同意的。但你剛才那句‘念在夫妻一場’戳到了我的心。是啊,不管我們鬧得多麼不愉快,畢竟夫妻一場。老話說‘一夜夫妻百夜恩’……唉,算了,你要是喜歡那家店,我就給你吧。隻是希望你能一直經營下去。你知道,那家店凝聚著我父親的心血。”
電話裏沉默了許久,覃嵐說道:“我當然會的……馬文,既然你都這麼說了,那我給你五十萬補償金吧。”
“要不,我們明天出來談談?”
“好的,在哪兒?”
“你到新區的光華路口來,我們在附近走走,好嗎?”
“好,幾點?”
“下午五點半吧。”
“就這麼說定了。”覃嵐明顯壓製著興奮的心情,故作平靜。
掛了電話,馬文麵色陰冷。去死吧,賤人——他從牙縫裏輕輕擠出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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