倪可架著馬文走了好幾分鍾,終於來到一條有路燈的街上。這條街的行人驚訝地看著他們,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沒人願上前幫忙。倪可哭著央求道:“求你們……幫幫我!他受傷了,要立刻去醫院!”

街上的人仍然遲疑地望著這兩個陌生人。這些人的眼光,就跟當初看著一個十五歲的小姑娘莫名懷孕時一樣——冷漠、鄙夷、責難。一瞬間,往事紛至遝來。那多年前遭受的屈辱,仿佛又回到了倪可身上。她恨透了這個令她充滿痛苦回憶的地方——她的老家,她的出生地。

然而,就在倪可的眼前發黑,快要撐不住的時候,終於有一個中年男人走過來幫助她扶起馬文,說道:“醫院就在附近呀,走吧,我帶你們過去!”

“謝謝,謝謝你!”倪可感激涕零,和那中年人一起架著馬文,朝醫院走去。幾分鍾後,他們就來到縣城裏的一家小醫院。馬文終於被送進了急救室,而倪可已經累得癱在長椅上了。

半個小時後,一個年輕男醫生從急救室裏出來,喊道:“誰是剛才這個傷者的親屬?”

“……我。”倪可掙紮著走過去。

“我們幫他止了血,包紮了傷口,但是……”剛說兩句,那男醫生突然停了下來,怔怔地望著倪可,過了幾秒,驚訝地問道,“你是……倪可?”

倪可注視著這個男醫生的臉,也張大了嘴。這個醫生,竟然就是當初她喜歡的那個男生——鄧輝。

“倪可,真的是你?好久沒有看到你了!”鄧輝顯得有些激動。

“……是的。”倪可明白現在不是敘舊的時候,她也不知道該跟鄧輝說什麼好。“你剛才說,他怎麼樣?”

“哦……”鄧輝回到醫生的身份。“他的傷勢並不重,但還是昏迷不醒,而且從種種跡象來看,他顯然是中了毒。他大腿上的牙齒印,是被什麼動物咬的嗎?”

“……是。”

“什麼動物?”

倪可遲疑片刻,艱難地說出:“蜥蜴。”

“蜥蜴?”鄧輝驚訝地說,“有毒的蜥蜴?”

“……應該是。能治好嗎?”

鄧輝皺起眉頭。“這種傷者太少見了。我們縣城裏的小醫院,恐怕找不到什麼有效的治療方案。”

“那怎麼辦?”倪可焦急地說,“他會有生命危險嗎?”

“不知道。”鄧輝無奈地說,“我們不清楚他是被哪種蜥蜴咬的,根本無從估計。”

“鄧輝,我求你,救救他……”倪可急得又哭了出來。“他是因為我,才會被襲擊的。”

“別著急,倪可。我當然會盡力救他。”鄧輝想了想,說,“你現在能找到咬他的蜥蜴嗎?”

“找到……有什麼用?”

“倪可,你有沒有聽說過‘以毒攻毒’?”鄧輝凝視著她說,“有些帶有劇毒的動物——比如毒蛇——它們的唾液中含有劇毒,但隻有進入對象的血液中才能起到作用,而飲用毒液則不會對人體造成傷害。並且,它們的唾液和血清,有可能是最好的解毒劑。所以……”

“隻要能找到咬他的蜥蜴,就可能有救?”

“對。起碼可以一試。”鄧輝擔心地說,“但你能找到嗎?你們是在哪兒遇到這種蜥蜴的?而且這麼危險的動物,你怎麼抓得住?”

倪可沒時間解釋這一切了,她對鄧輝說:“這些你都別管,我能找到。鄧輝,拜托你幫我照顧他,我很快就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