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之後。

馬文和倪可坐在車內,很久都沒有說一句話。

“我們走吧,離開這裏。”馬文打破沉默。

“你為什麼還要跟我在一起?”倪可麵無表情,木訥地問道。

“事情已經過去了,倪可,一切都結束了。”

倪可雙眼無神,緩緩地搖著頭。“這一切,都來源於我。我被怪物侵犯,生下那個怪胎,害死了這麼多人。還讓你也經曆了跟我一樣的事情。”

“如果不是這樣,我不會得救。”

“如果不是因為我,你根本就不會被咬,甚至根本就不會遇到這些事情。”

馬文注視著她,緩緩地搖著頭。

“我是個帶來災禍的女人。”她艱難地說,“我們分開吧,馬文哥。”

“倪可,不要把一切都怪到自己身上,你也是受害者,你沒有承擔這一切的責任。”馬文說,“我們拋棄過去的一切,過新的生活吧。”

倪可望著他:“馬文哥,我能問你一個問題嗎?”

“什麼?”

“為什麼發生了這麼多可怕的事,你還是對我不離不棄?”

“我喜歡你,倪可。”

“這是唯一的原因嗎?”

馬文盯著她看了一會兒。“當然。”

“我還能開始新的生活嗎?”

“相信我,會的。”

倪可流下淚來。“可是夢女直到現在也沒找到,我不知道她還會不會再次襲擊人。我總覺得,我作的孽,就像欠下的帳一樣,還沒有還完。”

“倪可,你已經決定了。放棄夢女吧,從此以後,她跟你再沒有關係了。”

倪可閉上眼睛,眼淚肆意流淌。

馬文歎了口氣,他知道,倪可受到的打擊令她的精神嚴重受創,不過他也好不到哪裏去。但他一點都不怪倪可。

有些事情,他心裏非常清楚。

可憐的姑娘。馬文悲哀地暗忖著。你以為這些全都是你作的孽?你怎麼會知道,其實,是我在為這筆孽債還賬。我父親欠下的帳。

那件醜事。

十多年前,如果不是我父親想讓新開的寵物店出奇製勝,到印尼去偷獵,最後又因為疏忽,被這些怪物逃走,他不會坐牢,也不會死在監獄中。當然也就不會發生後來這所有的事。

當初他瞞著我,沒讓我知道他偷獵運回的動物是什麼。但是遇到你,聽到你的遭遇,再搜尋到那些資料之後,我明白了。你人生的所有悲劇,可能都是因為這件事而造成的。命運安排你來到我身邊,就是要我對你做出補償。

現在,我自己也嚐到了苦果,但或許還不夠。我的後半生,還會為此付出代價。這件事,也許還沒有結束。

“馬文哥,我們走吧,離開這裏。”倪可眼神空洞,疲憊不堪地說。

“好的。”馬文從暇思中回到現實。深吸一口氣,緩緩吐出來。“我們走。”

汽車發動了。倪可最後看了一眼她的家鄉,這個令她痛苦不堪的地方。她再也不會回到這裏來了。

她並不知道,在遠方的山上,也有兩雙眼睛在看著他們。

兩隻站立的蜥蜴人矗立在山頭。望著他們的車遠遠離開……

《怪胎》完)

紗嘉的故事講完了,大廳裏的人此刻都睜大眼睛看著她,讓紗嘉有些不自在,她扭動身體,調換了一下坐姿,說道:“你們怎麼不說話?都盯著我幹什麼?”

“這個故事,”荒木舟拖長聲音說,“是你用不到一天的時間想出來的?”

“是的,準確地說,就是早飯到晚飯之間的幾個小時。怎麼了?”

荒木舟沒有說話,隻是眯起眼睛注視紗嘉。北鬥帶著興奮的神色說道:“‘怪胎’是我目前聽到的最驚險刺激,而且富有戲劇性的故事——真是太棒了!紗嘉果然也是高手!”

平常吝嗇讚美之詞的千秋也對紗嘉的故事表示肯定。“的確,這個故事的代入感很強。尤其是後半部分,緊張感十足,讓人心裏捏一把汗——不是每個懸疑故事都能做到這一點的。”

麵對大家的讚美,紗嘉臉頰泛紅,點頭致謝:“過獎了。”

“關鍵是,你構思這個故事隻用了幾個小時?”暗火感歎道,“真讓人難以置信。”

克裏斯淡淡笑了一下:“我早就說過,我們這些人中,可能隱藏著比我智商更高的‘超天才’,隻是不輕易顯露而已。”

紗嘉不知道克裏斯這話是誇獎還是另有意味,她蹙眉道:“你這麼說……是什麼意思?”

“沒什麼,我也不是針對你。”克裏斯解釋道,“我們當中臥虎藏龍,高手多著呢。”

“我們跟紗嘉的故事打分吧。”夏侯申說。

“好,我去拿紙和筆。”歌特再次主動走向櫃子,把簽字筆和白紙拿出來分發給眾人。

打分。統計。計算平均分。最後紗嘉的故事獲得了9.3分——超越了北鬥的9.2分,成為目前最高分的獲得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