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u0010\u00053\"��穆雷在鬱悶中度過了一個星期,身邊一大堆的謎團和秘密,讓他無法安心做任何事。新電腦無法再帶給他樂趣了,古玩、字畫也不能讓他靜下心來鑒賞,甚至美食都無法再調動起他的興趣。所有的一切,都源於那家神秘的私房菜館。

星期三,是穆雷跟兒子約好去老房子收拾東西的日子,但穆東城臨時打電話來說去不了了,單位上突然安排了一項工作。穆雷隻得獨自前往老屋——等了一個星期,最後還是得自己去收拾、整理。他的心情更糟了。

穆雷驅車前往位於老城區的房子。這是那種典型的舊居民樓,穆雷已經好久沒到這裏來了。他用鑰匙打開門,一股黴味撲麵而來。他屏住呼吸,用最快的速度打開屋裏的所有門窗,然後到走廊上,大口呼吸。

等屋子透了幾分鍾氣,穆雷才進去。這裏擺著十多年前的舊家具,上麵布滿厚厚的一層灰。穆雷估摸這裏百分之九十的東西都不用搬了,這裏找不出什麼值錢的東西,隻把一些有紀念意義的物品拿走就行。

穆雷開始一間屋一間屋地歸置,他選出了一些老相冊和父親生前喜歡的花瓶、杯子、台燈。想想也沒什麼好帶走的了。哦,還有父親收集的一些古書。

說是古書,實際上最多也就是民國時期的書,古不到哪兒去。穆雷從木頭書櫃裏抱出了一大摞,每本都泛黃發黴了。這些書他以前從來沒興趣去翻看,因為印刷和閱讀方式都和現在的書不一樣,有些是豎書成行,有些又是從右到左看的。穆雷翻開一本讀了幾行,實在是不習慣。想想這些書也沒什麼價值,放爛了也成不了古董,索性不用帶走了。

於是,他打算又將這些書放回書櫃,就在他抱著一大摞書準備擱回原處時,發現之前放書的那一層隔板上,放著一個信封。這信封一直壓在這一大摞書下麵,如果不是他剛才把這些書抱開,可能一輩子都發現不了。

穆雷把書放下,拾起那個信封,這信封上一個字都沒寫,卻用膠水封得好好的,從拿在手裏的重量和厚度來看,裏麵分明就有信紙。

穆雷把信封拿在手裏掂量了一刻,實在好奇這封信是誰寫的,內容是什麼。他拆開了信封。

裏麵是兩張泛黃的信紙。穆雷隻瞥了一眼,就看出這是父親的筆跡。父親寫的不假,卻不是寫給任何人的,因為信的抬頭沒有稱呼,看起來不像一封要寄給誰的信,更像是父親自己的獨白。

穆雷僅僅看了前麵兩行,呼吸就暫停了。

紙上的開頭兩句是這樣寫的——

寫下這些東西,我是很矛盾的。不知道這封信會不會有朝一日被家裏人發現。他們一般不會動我這堆古董書,不過在我死後,也說不定會翻來看看——不管怎樣,都無所謂了,等家裏人發現這封信的時候,我早就不在人世了。

我答應過大恩人的,這件事,我永遠不會講出去。我做到了,這輩子,我沒有對任何人說過這事。但我最後還是忍不住把這件事寫在了紙上,不是我不守信用,要用這種形式把這件事透露出來,而是這件事關係一個人的身世。如果他在有生之年能看到這封信,並且明白其中的意思,也算是我對他有個交代吧……

穆雷默默地看著這封信,雙手哆嗦起來,隨後全身都在顫抖。當他看完了信紙上的所有內容,不禁用手捂住了嘴,驚駭地難以自持。他需要用一隻手撐住桌子,才能讓自己的身體不至於癱軟下去。信上所寫的事情,實在是太令人震驚,太讓人難以接受了,超出了他所能理解和接受的範疇。但父親白紙黑字寫下的內容,不可能是瞎編的,不管這件事多麼匪夷所思,他隻能接受這個事實。

天哪,如果這封信上說的都是事實,那麼迄今為止發生的所有事情,應該都能推測出答案了。穆雷驚駭地想著,但是,也許我應該像父親那樣,永遠守住這個秘密,保留這個恐怖的事實。

突然,他想到了一件事。一個星期前,他到兒子家裏去時,穆東城不讓他進衛生間,就像裏麵藏著什麼秘密。

穆雷的嘴慢慢張開。上帝啊,難道他……那衛生間裏藏著的是……

想到這裏,他再也無法待在原地了。他必須立刻前往穆東城的家,證實這個可怕的猜想。

穆雷將信紙裝回信封,揣在衣服口袋裏。然後,他顧不上其他任何東西,將老屋的房門一帶,飛速跑下樓,開著車直奔穆東城的家。

東城現在應該在單位。穆雷一邊開著車,一邊暗忖。他家裏沒人,我正好去看個究竟!

二十多分鍾後,穆雷來到了兒子所在的小區。他停好車,乘坐電梯上樓。

穆雷摸出鑰匙,小心地打開房門。他走進屋內,幾乎是徑直就向衛生間走去。但是,當他走到衛生間門口時,停下腳步,呆住了。

衛生間的門是打開著的,裏麵有一個人,蹲在地上,背對著自己。不是別人,正是穆東城。

他沒有在單位上班,是騙我的。穆雷明白了。就連穆東城為什麼要騙他,他也明白了。

穆雷沒有靠攏過去看,卻幾乎猜到了穆東城現在麵對著的是什麼。他能感覺到穆東城此刻有多麼專注。就連自己悄悄進了屋,站在背後,他也渾然不覺。

穆雷輕手輕腳地靠攏,他站在穆東城身後,探頭一望,臉色驟然大變——他隻當兒子正在注視著什麼,沒想到他正在做著如此可怕的事——穆東城正把一個嬰孩按在一個裝滿水的桶裏,想要將這嬰兒溺斃!

“不!”穆雷大叫一聲。把穆東城嚇得猛抖一下,魂不附體。他驚恐地回過頭來,望著父親:“爸……你,什麼時候……”

穆雷顧不上跟他說話,把那男嬰從水中抱起,試探著他的呼吸。還好,隻是嗆了幾口水,沒有淹死。

穆雷抱著嬰兒到穆東城的房間,用一條毛毯把他裹住,把他抱在懷中。穆東城誠惶誠恐地走進屋內,不敢正視父親的眼睛。

穆雷用體溫給予這個嬰兒溫暖,直到嬰兒的臉色恢複了些許紅潤,他才鬆了口氣。他把男嬰放在床上,蓋好被子,這才怒目望向穆東城,喝道:“你剛才在幹什麼?想殺了這個嬰兒?!”

穆東城嚇得渾身哆嗦,戰戰兢兢地說:“爸,你聽我解釋……這……這不是一個普通的嬰兒,他是一個怪物!”

穆雷瞪大眼睛說道:“到底是怎麼回事,你從頭說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