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生將陸向黎的右臂包成了個粽子,不抬頭不要緊,一抬頭竟然看見那個神祗般的男人眼眶微紅,麵色隱忍又悲慟的樣子。
醫生嚇了一跳,不動聲色收拾好繃帶,帶著護士離開了病房。
說多錯多,幹脆什麼都別說。
他們是真的看明白了,對於自家醫院這位矜貴的股東,他家夫人的命,許是比他自己還要重要。
範水水和段舟野收到消息後,第一時間趕到了醫院。
白露已然昏睡了一夜,一直到翌日清晨,依舊是緊閉雙眼,呼吸平穩。
範水水早上接了電話,在車上一路哭著來的,下車前才被段舟野哄的好了一點,怕自己這個樣子來了惹得陸向黎心情更加低沉。
進到病房,入眼的是陸向黎正在給白露喂蜂蜜水。他手法細心,一看就是常常照顧人鍛煉出來的,淺淺的一勺蜂蜜水,一點點送進去,一滴都沒漏。
眼前的畫麵一下和上次白露在古墓中昏迷後昏迷住院重疊,上次她出意外,陸向黎也是日夜守在白露身邊,伺候她,從未假借別人之手。
範水水一個沒忍住,眼淚就砸在了地板上。
三個人沉默地坐在病房裏,範水水和段舟野夫婦心情複雜地等陸向黎喂完蜂蜜水,陸向黎這才神色淡定地起身。
段舟野道:“程子那邊查的順利嗎,我給你派的人怎麼給退回來了?”
陸向黎聲音有點啞:“用不著那麼多人,都是正經保鏢,不要趟這灘渾水。”
聞言,段舟野心裏默默一驚。
他不讓別人摻和,這是在劃清關係。段家不從政許多年,可終究是根正苗紅,很是忌諱一些事。陸向黎刻意不讓他插手,怕是打算用些手段了。
段舟野正色道:“你不要衝動,之前處理陸燁和陳靜婉,你都能保持理智,怎麼到了蘭家這一塊,你反而沉不住氣了?”
以惡製惡,不是唯一的辦法,卻足夠解氣。陸向黎這次,是真的忍夠了。
他冷笑一聲:“我給了他們太多機會,是覺得我這幾年脾氣愈發好了,所以才敢衝我孩子的媽下手。我管她證據不證據,那個自殺的肇事者生前收到過一筆二十萬的現金,錢給他弟弟治病了,他弟弟說是什麼都不知道,但是街邊監控查到三天前有人到他們家去,那人出來上了輛車,車牌號查出來,是蘭家一個廚師的車。”
這幾個信息,足夠陸向黎收拾蘭春霞。
“可是終究沒有確切的信息指向就是蘭春霞指使的,你這樣,事情鬧大了怎麼辦?”
陸向黎眸子是隱忍的嗜血:“你覺得我在乎嗎?”
他已然瘋魔化,段舟野也不敢輕易勸解。
病房內,一個柔軟的聲音響起:“阿黎……”
三人俱是一驚,朝病床上看去。
白露蹙著眉,唇上的血色開始漸漸恢複成淡粉色。
陸向黎握住她的手,強忍住鼻酸:“醒了,有沒有哪裏不舒服?”
白露呆呆地望著那個麵色鐵青,帶著胡茬的男人,笑了。
醫生將陸向黎的右臂包成了個粽子,不抬頭不要緊,一抬頭竟然看見那個神祗般的男人眼眶微紅,麵色隱忍又悲慟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