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馨雅閣”是京城最有名的美人窟。從來門庭若市,王孫子弟絡繹不絕,然近日卻是人人避之不及,唯恐被遷怒。甚至有些浪蕩的紈絝子弟被自家父兄拘禁家中,警告著不許踏出家門一步。
原因無他,馨雅閣的常客,紈絝之名響徹京城的賈赦,榮國府的繼承人賈赦,酒後失足,從觀舞的涼亭跌落水中,至今昏迷不醒。榮國公賈代善,仗著聖心在身,直接派兵將馨雅閣抄了,非但抄了妓院,甚至還將當日同在閣樓裏大大小小紈絝子弟全部請到了衙門裏聊了聊。
眾紈絝:“…………”誰說榮國府當家夫婦偏袒老二的,他們名字倒過來寫!
被狐疑的榮國府當家夫婦用行動彰顯著自己內心的所思所想。
賈史氏望著揭開簾子進來的夫君,飛快的拉了拉立在一旁的賈政袖子,示意其收斂收斂麵上的不屑之情。雖然她對這個敗壞她賢惠名聲的兒子沒什麼好感,但終歸是自己十月懷胎生下來的。如今因磕到後腦勺,被禦醫婉言相告無力回天時,也有些於心不忍。
賈政抿嘴不語,目光直勾勾的看著躺在床榻上不省人事的兄長。因落水無意中磕到後腦,雖救援及時,但也失血過多,故而賈赦麵色煞白,毫無血色。可就算這樣,也沒掩掉他絕色的姿容,甚至因其昏迷沉睡而多了幾分乖巧模樣,讓人下意識的會去憐惜。
嘖嘖,男生女像,妖也。
心中閃過一絲自己都沒察覺到的嫉恨,賈政努力的擠出幾許笑容,往後一轉身,向賈代善行禮問安後,帶著些興奮道:“王太醫說大哥隻要熬過今晚,便會好轉。”
“恩。”賈代善聽後,原本緊崩的神色多了絲柔和,道:“你也快科考了,且安心備考去吧。”
賈政聞言,麵色一喜,剛想說近日先生讚譽他進步神速,便見一晃眼,賈代善已經坐在了床榻邊。
“老爺。”賈史氏輕喚了聲,嗓音中還帶著哭過後的喑啞。
“也辛苦你了。”賈代善垂下眼眸,伸手替賈赦掖了掖被角,接著道:“赦兒這邊我看著吧。老二,扶你家太太休憩去吧。”
“多謝老爺關懷。”賈史氏聽著賈代善難得的體貼,心情有些不錯,又關懷了幾句賈代善的身體,便帶著賈政與仆從離開。
待屋內差不多隻剩下父子兩。賈代善一掃之前強裝的淡然,語氣帶著絲恨鐵不成鋼:“跟你說了多少遍了,現在個個都盯著你爹手裏的兵權呢,你咋就學不乖呢?還膽子大得溜出去不帶護衛,都怪老頭子把你寵的不知天高地厚,看看你傻不愣登的一個,一點也不像我的種……”
“癢……”尚在昏迷賈赦感覺腦袋裏像是鑽進了數十隻蚊子,嗡嗡嗡的讓人心煩,下意識的起身想要驅趕蚊子。
“赦兒,赦兒醒了,太醫,快請太醫!”賈代善看著撩開錦被,雙手揮舞著的賈赦,雙眼差點歡喜出淚花。
雖然賈赦不成器,文不成武不就,可是這是他第一個孩子。他盼了又盼的嫡長子。他還沒來得及看著他從小小的,軟軟的一團一點一點的長開,就因隨皇平亂,又鎮守嘉峪關,完完全全的錯過孩子成長的一幕幕。
然後這麼他都不敢抱在手裏的小團子,一下子刷拉長大了,唇紅齒白,粉雕玉琢,還會奶聲奶氣著學著老頭子的腔□□育他:“在外一個人,要乖乖的。等你打贏了,我請你吃糕點,可好吃了。”
再然後,就算他知道長子被養得有些廢,可也不下不了狠心教育他。裝黑臉都忍得很辛苦。要知道這熊孩子在老爺子手裏混成精了,最愛的就是用自己無辜的還頗似其祖母的容貌來撒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