樹上爭著一雙眼睛往下瞅的人頗不心虛。
“沉舟側畔千帆過,病樹前頭萬木春。”是張萱萱的聲音。
好詩!時城心中讚歎。歪頭看向自家好友,張衍麵無表情,時城卻覺得他從張衍眼中看見了期待,不由無語。
“好!”他聽得藍音讚歎:“萱萱這句仿若韻有無限悲意,卻又柳暗花明,當真好的緊。”
張衍眼中浮現清淺的笑意,他也覺得這句好。下一刻,他便聽見小姑娘說:“但願人長久,千裏共嬋娟。”
聲音軟糯清淡,幹幹脆脆。他卻覺得腦中似有什麼炸開。
驚疑,歡喜,悲傷,共之。
他抿起了嘴唇,瞳孔微縮,目光卻變的沉靜,這一刻,他似乎真正酒醒了。
他一直知道藍音對於非墨的感情不是她人說的那樣,那種感情更傾向於歡喜,而不是愛情。
是對於一個俊秀美好的人的單純歡喜,而不是能夠刻骨銘心的心悅。
是的,他一直都知道。
他一直單方麵以為的,她遲早是他的女人,便不去想她心裏是否也會歡喜別人。即便不是愛,那也是能住在她心上的人,就如同她與張萱萱廖欣燃是好友一樣,她也會和別的男人成為好友。
她向來是不怎麼在意一些虛禮的……
可是,她當也是歡喜他的,即便不是更深刻的愛,那他張衍也應當在她藍音的心上占據一席之地,固牢不破,不會縮小,但可能會變大。
他突然諷刺的笑笑,卻沒敢發出聲音,愣怔的看向遠方,他覺得,自己應是醉了。
時城愣怔的看著他,有些無言,想說什麼,卻又不知說什麼,張了張口,又閉上,索性不再發言。
過了會,小姑娘約摸看天色漸亮,時日漸晚,便提議回去了,三人結伴而行,一路說說笑笑,好生開心快活。
再瞅瞅還在愣怔的好友,時城抿了抿唇,認命的將張衍又架在身上,一躍下樹。
“走了,我們也回去……真不知道你怎麼想的,喜歡人家小姑娘就去追啊,整天冷著個臉傷春悲秋有什麼用,人姑娘能喜歡你才怪嘞!”
張行跟了上來,走在時城一側,有些擔憂的問他:“七少,你說,我們爺到底喜歡那小姑娘什麼啊?”
“唔~”時城趁機將張衍架到他身上,輕鬆的伸伸懶腰,道:“就那樣看上了唄,哪有什麼喜歡什麼不喜歡什麼?就一對眼的事。”
“……”張行忍不住反駁:“七少,你這說了和沒說沒什麼區別。”
時城笑了笑。
“有的。”張景替他回答:“七少在說少爺就是喜歡藍音小姐,沒有理由。”
張行:……哥你別說話你還是我哥,看上去聰明英俊瀟灑的哥。
時城則瞪大了眼睛,我是這個意思?我怎麼不知道?你不是在開玩笑?
樹上爭著一雙眼睛往下瞅的人頗不心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