右安身上的血衣已經換下了，瑤光正看著太監們將她抬入棺中。
她是那樣平靜安詳地離去。
就像她這個人一樣，本應安安靜靜地守護，不被人想起，也不被人提及。
可偏偏她守著的人是自己。
多愁又軟弱的自己。
她不得不，用這樣決烈的方式，打醒她。
棺木一點點合上，右安的臉龐也一點點被蓋上。
瑤光想起右安臨終前說的話，一天十二個時辰，她都在看著她。她難受，她也跟著難受。
我若像阿隨那樣，你也能輕鬆自在了是嗎？
是嗎？
這時候君曦走了進來，見到瑤光眼神怔怔，望著烏黑的棺木出神、自語。
他動了動唇，本想說些什麼，最後還是選擇了閉嘴。
陪她一起送別故人。
這最後臨別的一眼，像看了一輩子那麼長。
太監們陸續撤離，屋內之剩下了皇上和皇後兩人。
瑤光一直沉默出神不說話。
君曦想抱抱她，可被她無情地拒絕了。
懸在上空的手掌孤零零地握緊成拳，君曦收回自己那略顯多餘的手臂。
“晚上朕再來看你。”他擔憂地說。
男人的感情和女人的太不一樣了。
瑤光傷心自責，君曦雖能理解她，但更想她早些走出這情緒，不要傷到自己的身體。
瑤光眼神未離那棺木，淡淡地回應他的話：“皇上你不必再來，來了我也不見你。”
他見她一副揪心蹙眉的樣子，哪裏放心得下？
來肯定是要來的，又不想太過於刺激她，就說讓她先吃點東西。
嘴唇都幹了。
不知是哭得太久，還是一整天都滴水未進，都讓人心疼。
“朕去叫人送些潤喉的過來。”言辭間，他就轉身要出門去吩咐禦膳房，把皇後喜歡吃的都送過來。
瑤光叫住了他。
君曦聞聲頓住。
他的眸色忽沉，大概能猜出來她又要說什麼拒人千裏之外的話了。
為了不讓她開口，君曦當即搶過話來，先聲道：“不用等多久，很快，禦膳房很快的。”
“你等朕一會兒，嗯？”
瑤光這才從黑乎乎的棺木上移開視線，轉而看向君曦。
同時，也讓他不得不與之對視。
刹一眼，君曦知道自己猜對了。那寡淡的神情，看得他心頭惶惶。
瑤光一直都是溫柔乖巧的女子，自從他認識她以來，她總說自己心眼小，隻看眼前，隻看自己的事情。
可君曦每次看她的時候，總覺得她眼裏的溫柔能包容一切。
不禁要在她的視線裏沉淪，想要握緊她，想要為她所有。
可這一刻，他在她的眼裏看不到那些了。
兩人相顧好一會兒，她的語氣依舊平緩，麵容也依舊平靜地說。
“君曦，以前我總是不會拒絕你，一直接受著你的想法。。”
“你雖也會為我著想，但總不是我想要的。”
“今日右安她給了我拒絕你的勇氣，我不想再心軟了。”
不能再這樣一次次地都被說服，她也要開始拒絕。
她的軟弱，會給愛她的人造成傷害。
君曦心口一痛，艱澀又淒然地問：“你……為何要拒絕朕呢？”
右安身上的血衣已經換下了，瑤光正看著太監們將她抬入棺中。
她是那樣平靜安詳地離去。
就像她這個人一樣，本應安安靜靜地守護，不被人想起，也不被人提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