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
一說到謝,她又不由忍不住睜開了。
那個離她而去的人,也姓謝。
謝崢啊謝崢,我真不知道要拿你怎麼辦。
你的思想偏執,與我截然不同。留下來,隻能是委屈了你,而我又不可能接受你的提議。
大動幹戈去建.國……
你到底是誰?為什麼會冒然說出這樣大逆的話來?
不能見我屈於人下……
你是真的把我當作你的兄長了嗎?
到底是你不想,還是你的兄長不想呢?
我搞不清楚,搞不清楚。
眼睛雖然是閉上了,但心裏反複想著幾件事情,終於還是難以入睡。
房門,悄然地被推開,幾無聲響。
瑤光不用看,就知道是阿隨墊著腳尖進來了。
阿隨的氣息,總是這樣不期而入,在她揪心矛盾的時候。
她,於她而言到底是個什麼樣的存在。
瑤光同樣也搞不清楚。
她隻知道自己經常在聽她說話,聽她說一些不著邊際的“瘋言瘋語”。
今晚她又來了。
阿隨她是來看娘娘的。怕她心情不好,想不開,所以想要悄悄來看她。
一進來,發現娘娘已經睡下了。
阿隨鬆了一口氣,睡下就好。
昏暗的房間裏,夜色朦朧。阿隨低坐在床下,一雙大眼睛黑溜溜的,兩手撐著自己的下巴,炯炯有神地注視著床上之人。
見娘娘睡得安靜,阿隨也放低了聲音,極低,極微弱,低到隻有她一個人能聽得清。
“娘娘,您今夏聽見蟬鳴了嗎?”
她張了張口,開始了一頓沒頭沒腦的自語。
“樹上的蟬,總是在入夏就開始叫個不停,叫啊叫,走到哪裏哪裏都是它們的叫聲。”
“不知道他們才哪裏冒出來的,一夜之間突然出現,又在一夜之間突然地全部消失。聽它們叫的時候會煩,聽不見了心裏又偶爾會想起那個躁惱的夏天。”
阿隨說著說著自己忽然笑來起來。
真是懷念過,在皇宮裏的時候,她一到夏天就閑得沒事去捉知了,因此被曬得很黑,也還被嬤嬤罵了好多次。
“娘娘,我觀察了好幾年。”阿隨接著又說,“我都不知道它們到底去哪裏了,怎麼就會憑空全消失了呢?”
“它們去哪裏呢?為什麼第二年又會毫無征兆地,全都從土裏爬了出來呢?”
“很奇怪是吧。”
“我也覺得很奇怪。我就在想,它們或許不是真的離開了,隻不過是都藏到了地底下,等待著一個夏天破土而出。”
它們沒有離開,隻是躲在地下了,等待著一個夏天,破土而出。
“娘娘,您不用傷心,相信我謝公子會回來的,就像以前我走了,但不管在哪裏,也還是能找到回你身邊的路。”
阿隨不知道哪裏來的信心,都沒見過謝崢幾次,她就敢這樣對瑤光說,謝公子會回來的。
瑤光靜靜地閉著眸,假寐不語。
心裏卻沉吟著阿隨的話,那些蟬兒不是憑空消失了,它們或許沒有消失,而是藏在了地下,等待一個時機破土而出。
哎……
一說到謝,她又不由忍不住睜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