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應該不會,嚇到他也不會說一句話,也說不出一句話。
世間如何嘈雜,隻他一人獨靜。
路上無趣,君曦在她耳旁時不時說著話,因為外頭的呼喊聲實在太大,司空見慣的皇上突然和他懷裏的人感歎起來。
今日我美麗如斯,明日又將如何?
萬人的朝拜也如是,今日敬仰你若神明,他日別人登基,照舊歡騰。
所以能名流青史,還是盡量名流青史的好。
瑤光聽他這麼一番感歎,聯想起曆史上那些不幹正事、卻千古留名的皇帝們。
有的是書法一絕,有的是繪畫作詩一絕,他們都是才華橫溢,給後世留下了許多寶貴的研究珍品,但獨獨沒有好好當個皇帝。
原來君曦也會有這種想法。
“當然會有。”他眼眸湛亮,笑言,“以前我們一起看過的一個暴君皇帝,可還記得?”
“他一生的熱血四處征戰,將國家的版圖四處擴大,可一旦兵敗,也免不了晚年流亡淒離。”
君曦提起的這個人,瑤光有印象,是個話本裏的曆史人物。
後人對他的評價是:“皇帝真正的榮光,並非是打了六十場的勝仗,失敗的那一戰會抹去所有關於這一切的記憶。但以你為名的那部法典,卻讓你名垂不朽。”
這個暴君的皇帝,四處征戰,留下了一部法典,讓眾人敬仰。
君曦開玩笑地和她說:“幼微你要是有能力,也去搞一部。”
瑤光搖頭說沒那個能耐,光是和你說話我就頭暈了。
“那睡一會兒,朕守著你。”
瑤光確實頭暈了,趕了幾天的路,一連也坐了幾天的馬車。
躲在他的懷裏,閉上雙眼,很快就睡著了。
睡前,她心底歎了一聲。
又回到他身邊了。
他是一個奇怪的人,說不清的感覺,總是她想要氣他的時候,他會故作輕鬆地她說起別的話題來。
轉移她的主意,不讓她有機可氣。
但還是好氣。
不知過了多久,瑤光睜眼醒來,發現自己已經身處在了他的寢宮,長樂殿。
壁飾華美精致,四處都能看見鑲金的龍紋,床頭的夜燈也是通體鎏金,裏麵染著的油脂蘭膏,還散著熟悉的龍涎香的味道。
她身上的舊衣物已被換下,換上了清爽的宮裝。
咦,這是她以前穿過的,是讓瑤華宮的宮女送過來了嗎?
那桃玉在哪裏?
君曦不知道從哪兒冒了出來,突然就出現在她的視線裏溫雅地笑著,回答她的疑惑,“沒有桃玉,這裏隻有朕。”
“朕把你的寢宮拆了,以後你就和朕住一起。”
瑤光瞪了他一眼。
你把瑤華宮拆了?!
是,沒錯,現在瑤華宮的正門牌匾上掛的字是「未名宮」。
都是她以前的一群宮女在裏麵。
誒對了,你的小宮女阿隨呢?怎麼沒見你帶她回京?
把她抱回了皇宮,君曦才注意到她的那個失而複得的小宮女不在。
阿隨並沒有隨她一起回京城。
瑤光剛睡醒,臉上的肌膚如玉凝脂,氣色紅潤了許多。但一提到阿隨,她的神色忽暗,咬了咬唇心,道:“我不想讓她回來。”
不過應該不會,嚇到他也不會說一句話,也說不出一句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