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件事情,瑤光想親自和他說,而不是經由別人之口。

君曦收到她的來信,何止是被刺激。

幼微她終於給自己寫信了!這次不是因為公事,不是奏折!是私信!

他收到信時有多歡喜和期待,這一刻就有多心灰意冷。

滿腔欣喜地拆開,入目之後,整個人心如死灰,眼前一片黑暗。

黑暗將他沒入,他強自鎮定地問福寶,“所有人……都知道朕遣散了後宮吧?”

低緩的聲音,不確定的語氣,他問福寶,是不是所有人都知道了他遣散後宮的消息。

福寶恭敬地回答說:“是,皇上此舉,為國為民。聖旨一下,百姓們無不在議論。”

“那為何她給朕寄來了這樣一封信?”

為何?為何……

福寶沒聽明白,鬥膽問皇上什麼信?

君曦死一般沉寂,感覺身體一陣虛空。良久,他才對福寶說,“去把梁太醫叫過來,朕有事要找他。”

福寶遵命,退下。

皇上宣了梁太醫,問他有沒有讓男人絕子的藥,吃一粒就能終生無子的。

梁太醫說有,不過不是一粒,得吃好多粒,堅持服用一個月,就能終生無子。

很好,皇上要了。

君曦把太醫的藥交到親信手上,吩咐他一定要看著那人每日服下,連續服用一個月。

他不肯吃,強迫他吃。

還要帶那人去瞧瞧大夫,他調查過,勾搭幼微的那個人劣跡斑斑,成天混跡於青樓,千萬不要過了病氣給她。

君曦交代完,又頓了許久,對親信說:“事成之後,你別再回皇宮複命了,朕不想再見到你。”

親信發現自己給皇上送個藥,把差事給丟了。

好慘一男的。

傅開對自己的畫不滿意,畫了一張又一張。

他把自己關在石像室裏,終日不出門。這裏除了是他的石像室,還是他的畫室。

縱然他的目光已經把淮安上上下下,裏裏外外都看透了。

縱然他滿腦子都她的容貌,她的身體,她的氣質,那一日的場景清晰可見,深深地印在裏心裏。

但畫出來,總是還差一點什麼,這令這位絕美的男子焦躁無比。

差一點什麼呢?

一連畫了三十張之後,他放棄了動筆,改去抱起石像來,開始一點點地雕刻。

傅開也愛雕刻,雕刻石像比作畫更有真實感,立體感,也更有觸感。

傅開抱著淮安的頭顱,不稍多久就將她精致的臉貌給勾勒出來了。

觸感……他輕輕地撫上她的臉,石像上的臉蛋,同她真正的臉蛋一模一樣。

泛舟時,他想碰又沒有碰到的觸感,這一刻經由冰涼的石像傳至了他的掌心。

石像冰涼,沒有溫度,也涼透了傅開的心。

傅開摩挲著,決定毀了這個石像。

他不要這種觸手可得的感覺。

“啪——!”

毫不猶豫地,傅開雙手舉起往地上砸去,摔碎了淮安的頭,滿地的狼藉。

淮安的美,不對,永恒的美,是不應該被企及的。

她典雅,高尚,恬靜,柔美,又神秘。

隻可遠觀,不可褻玩。

這件事情,瑤光想親自和他說,而不是經由別人之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