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到樓下小賣部的時候黑闐匆忙的腳步停頓了一會,隨後往裏麵走去,買了一箱牛奶後又匆匆慢慢的跑了出來。
從他家到江大的距離不遠,半個小時的車程,但是此刻他心急如焚,恨不得馬上就能飛到江大去。
現在又正是上下班的時候,道路擁擠得不行,黑闐隻能著急的等著。
你等我的時候也是同樣的心情嗎?
黑闐看著窗外,眼中一片死寂。
緊趕慢趕的黑闐終於趕到了江大,把車停在家屬樓樓下就匆匆下車。
然而剛走到門口的時候黑闐就停下了腳步。
”我不想見到你。”
沈一餉的話浮現在他腦海,像一記響亮的耳光打在他的臉上。
黑闐看著手裏的牛奶和飯菜自嘲的笑笑,靠著牆壁疲憊的歎了口氣,他該如何祈求他的原諒?
沈一餉拎著快餐往家裏走,剛走近就看到那輛黑色的豐田,沈一餉腳步一頓原本就沒有表情的臉染上了冰霜。
走到樓下的時候,不出意外的看到了那個人的身影。
七年不見,他成熟了很多,同時帶著一身的疲憊,看得出來,這些年他過得並不如意,但是他何曾不是一樣,一樣的不如意一樣的不快樂。
沈一餉麵無表情的經過黑闐身邊,快步上樓。
黑闐把煙滅了拎著東西快步跟上去,邊走邊道:“我給你做了飯,你嚐嚐,要是喜歡你就吃,不喜歡你就倒掉,我還給你買了一箱奶,不知道你現在還喜不喜歡喝了。”
沈一餉掏出鑰匙開門,一進去就把門給關上了,黑闐拎著東西站在原地一臉苦笑。
沈一餉站在屋內,靜默無言。
兩人隔著一道牆,卻像是隔著一條河,一條七年的河。
沈一餉不知道自己站了多久,直到天都黑透了,腳都酸了他才慢慢回過神來,打開了燈,換了鞋坐到沙發上去,打開快餐盒卻發現已經涼透了。
沈一餉抬頭看向那扇門,門外很安靜,沒有聲音,
都這麼久了,那個人應該走了吧。
這麼想著沈一餉卻還是忍不住起身,走到門背後,手握著把手卻始終沒有轉動。
算了!
沈一餉厭棄的閉上眼轉下門把手打開了門,睜開眼的時候看到門外空蕩蕩的一片,沈一餉的眼中閃過一絲失望和厭煩。
為什麼要對一個離開七年的人抱有希望?
但是就在這時,一個身影從角落裏站了起來。
沈一餉皺起眉頭,看著那張熟悉的臉慢慢出現在燈光下,露出一個傻傻的笑。
沈一餉關上門後,黑闐一直沒走,就蹲在旁邊等著,心裏很亂,不停的抽煙,直到一包煙都抽完了他還是沒有開門,黑闐就繼續等,他也不知道要等到什麼時候,隻是知道他在等的人就在這一牆之外他就心甘情願的等著。
幸運的是,到底是讓他等到了。
沈一餉看著黑闐搖搖晃晃的站了起來,一步一步朝他走了過來。
蹲得太久腿已經麻木得沒有任何感覺了,每走一步都好像千萬隻螞蟻在腿上咬一樣,但是黑闐卻沒有任何感覺。
“一餉。”
他看著他,再一次叫出他的名字。
沈一餉深深的看了他一眼,轉身進了屋,隻是這次他沒有關門。
黑闐欣喜的跟著走了進來,激動得有些手足無措起來,“要換鞋嗎?
”
沈一餉指著鞋櫃,“拖鞋在裏麵,自己拿。”
黑闐點點頭,換上拖鞋走了進去,看到桌子上還沒有動的快餐忙道:“我把菜熱熱你吃吧。”
沈一餉搖搖頭,把快餐丟進了垃圾桶,“我叫外賣,你吃什麼?”
黑闐忙道:“不用不用,你吃你的。”說完黑闐小心翼翼的道:“外麵的東西不幹淨,去年工商局在你們學校查了一批不合格的小店,要不我還是把菜熱熱你吃,我還做了糖醋排骨,放了好多糖,但是不知道你現在還喜不喜歡吃甜的。”
黑闐絮絮叨叨說了一通,語氣小心而謹慎,似乎生怕那一句不對惹惱了沈一餉,都不像他的性格了。
沈一餉怔怔的看著黑闐,七年啊,他們都長大了。
黑闐見沈一餉不說話,以為自己那裏說錯了,著急忙慌道:“要是你覺得我做的不好吃那就算了,我知道有家店菜不錯,店也幹淨,不然我幫你叫?”
沈一餉低下頭,慢慢搖頭,輕聲道:“把菜熱熱吃了吧。”
黑闐滿臉不敢相信,反應過來後連忙點頭,一臉欣喜若狂:“好,好!我現在就去熱!”
沈一餉點點頭領著黑闐往廚房走去,“我很少開火,沒什麼東西,將就弄吧。”
廚房很小,兩個大男人站在裏麵根本沒有空餘的地方了,黑闐的心狂跳不止,就連手指都在微微發抖,就像個剛談戀愛的毛頭小子。
沈一餉就在他的麵前,這麼近,就連他說話的時候他都能感受到他的呼吸,怎麼能讓他不激動?
“嗯?”
沈一餉見黑闐一直沒回音,疑惑的回頭看他。
黑闐回過神,忙點頭,“嗯!我知道了!”
沈一餉點點頭,從黑闐身邊走了出去。
黑闐一個人站在廚房,足足站了好幾分鍾才冷靜下來。
沈一餉坐在客廳的沙發上看著電視,但是心早就不知道飛到那裏去了。
他也不知道為什麼就把黑闐放了進來。
或許是想到了那年冬天。
他和沈嘉嶼過完年從外麵回來,就看到黑闐蹲在他家門口,那也是他們第一次接吻。
他笨拙木訥,黑闐絕望痛苦。
第一個吻就這麼不浪漫。
想到這,沈一餉笑了一聲,笑完沈一餉又沉默了,呆呆看著電視出神。
直到廚房裏的動靜把他拉了回來。
想了一會,他站了起來走到廚房門口,看著那個忙碌著的身影。
黑闐也看到他了,扭頭衝他露出一個燦爛的笑,“餓了?馬上就好了。”
這場景像極了相處多年的老夫老妻,隻是他們之間多了一點小心翼翼的生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