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輯 一路上有你 秘書先生
認識“秘書先生”有很多年了,可以說,我是看著“秘書先生”長大的;也可以說,我見證了“秘書先生”的成長。
“秘書先生”是我的同學,在學校裏,我們都稱呼他為彪馬,當然我們這不是在替某個國際品牌免費代言。因為那時,我們的彪馬還沒有顯現出成為“秘書先生”的潛質。
後來,當我們畢業分配到工廠,還在為每天的四班三倒作息時間而頭疼時,彪馬給我們帶來了一則好消息。他在一次書寫單位的黑板報時,因為漂亮的板書被廠領導看中直接提拔為秘書了。聽到他的這個消息,我們都埋怨自己為何沒有練就一手好字,並且在我們看來,幾千人的工廠裏,見一回廠領導比買彩票中獎的幾率還低,他怎麼就偏偏遇上了呢!
聽說秘書是分一秘、二秘、三秘的,也就是通常所說的機要秘書、文字秘書、生活秘書等。這個秘書的工作具體是什麼樣的情形,我沒有仔細研究過,但是,對於彪馬的變化,我們可是看在眼裏的。
差不多一年的時間過去後,我在同學的聚會上見到了彪馬,他給我的第一印象是肚子變大了。當然,此時的彪馬不僅是當年那個隻會寫一手好字的“秘書先生”了,他的氣勢儼然已經不隻是一個秘書。他雖然默不作聲,也不加入同學們熱烈的時事討論中,但每當有人問他什麼問題,他都笑眯眯地回答:我很忙,回頭我給你問問去。給人的感覺,他不是在參加老同學的聚會,而是在出席某個公事公辦的會議。末了,在大家準備離席時,他又開口說了一句話:以後有什麼活動可以提前通知我,我會安排好的。
又一次見到彪馬是在他的辦公室,那天我剛好到他們單位辦點事,順道去老同學那裏串串門。可當我一走進他的辦公室時,眼前的情景讓我愣住了。一排排淩而不亂的文件堆得如小山一樣,擋住了我的視線,要不是彪馬在一堆文件中抬起了頭,我還真沒有發現他坐在那裏。看著我詫異的樣子,彪馬指著麵前各式的文件袋告訴我,這些都是領導交辦這周和下周要完成的公文寫作任務,他隻能抽出五分鍾的時間來接待我。在我們交談的時候,還不時有電話打進來,他拿著話筒,一邊回答著“是的,我知道了”,一邊無奈地對我苦笑著。看到他忙碌的樣子,我趕緊知趣地離開了。
因為與彪馬比較熟悉的緣故,在單位打算組織聯誼活動時,我想到了與彪馬聯係。經過商議,我們帶著兩班人馬一起去了避暑山莊納涼。在開車進山莊的途中,碰巧我的手機沒電了,我向彪馬提出借用一下手機時,彪馬告訴我,單位規定,他們的手機要隨時處於暢通狀態。打一個電話對你有什麼影響啦?我很納悶。這是我們的工作職責要求,彪馬繼續堅持著。看他這麼當回事,我一時也沒轍了。可到了晚上十二點過,彪馬主動打電話過來商議第二天的行程安排,他說回去琢磨了一下,覺得有些地方還不是很合理。我說有什麼事天亮再說吧!彪馬說他已經召集好了導遊,就等我下樓來了。唉,這個“秘書先生”還真夠敬業的。
最近一次見到彪馬是在小孩子的家長會上,聽說他已經不做秘書了,任一個部門的負責人。有一段時間沒有見麵,彪馬明顯地憔悴了不少。一打聽才知道,原來彪馬即便不做秘書,但晚上加班寫稿的習慣依然沒有改變。一到晚上,他這心裏就特別亢奮,一定要熬夜把心中所思寫下來才能睡得踏實。開會時,彪馬把寫給兒子的信拿給我看,一翻開有十幾頁之多。我說你這是新時代的“傅雷家書”吧,彪馬說他回去還要整理一下,打算把教育孩子的心得歸納成一本書。你回去等我的好消息,彪馬揉著惺忪的眼睛對我說。我忍不住搖搖頭,你可不可以不要再這麼勞累,你已不再是一個秘書了呢,但後麵的話我沒有說出口。
前兩天,彪馬真的給我帶來了好消息。他給我打來電話,讓我給他三十萬字的小說寫一篇三萬字以內的序言。我當時以為自己聽錯了,我說這序言三千字以內就差不多了呀。他說這哪夠呢,我從來沒有寫過少於萬字以內的文章,這序言自然也不能例外。啊,親愛的“秘書先生”,有時候的你還真讓我無話可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