戌時的時候,天黑了。
秦司估摸著□□點了,小廝在旁邊輕聲道:“公子現在該就寢了。”
啊,就寢了,該睡覺了……
秦司打了一個哈欠,伸了一個懶腰,起身慢悠悠去浴室洗澡。
浴室裏丫鬟給他放滿了熱水,秦司脫衣解帶,紅色的嫁衣從他身上掉落在地。
褻衣已經有人提前備置,秦司洗完澡擦幹淨身子,將褻衣套在身上。
頭發濕漉漉的披在肩頭,他伸手往後麵撥弄,開門出去的時候,看到正站在屋子中央的護衛首領,他的腳步一頓,“何事?”
護衛拍了一下掌,從門外魚貫而入一群寧府的奴婢,其中一兩個是資質甚老的嬤嬤。
“哎呀!謝郎君!快快快!快穿上你的婚服!”穿青衣的嬤嬤看到秦司穿著褻衣,臉上表情急得不得了,“婚服呢?”
秦司往浴室一指,“在裏麵,婚服。”
青衣嬤嬤對旁邊的褐衣嬤嬤使了一個眼色,褐衣嬤嬤連忙幾步上前推開浴室的門,把婚服小心翼翼捧著拿了出來,口中不斷念道:“快點,再快點,不然來不及了。”
秦司:“……”你們在弄什麼?為什麼我看不懂?
婚服捧到他的麵前,兩個嬤嬤就要給他換上,他眼神一冷,陰測測道:“你們在幹什麼!”
兩個嬤嬤一愣,不敢再動手,轉頭去看寧蒙。
寧蒙正讓人攔著秦司的書童和奴仆,攔著他們的人沒有半點傷害的意思,語氣十分溫和的解釋道:“你們別擔心,對謝郎君沒有壞處,是好事。”
書童氣得紅了眼,“鬼才信你呢們!”
把他們家少爺安排到這種地方,還說有好事!放屁不打臉!
兩個嬤嬤看寧蒙,寧蒙嚴肅了一下表情,看秦司,“我們主子說,該去拜堂了。”
秦司一愣,書童和奴仆一群也愣了。
拜……拜堂!
回來了?
他反應過來,將婚服從褐衣嬤嬤手上搶過,抱在懷裏,“我自己來。”
兩個嬤嬤鬆了一口氣,願意換就行,臉上掛起了菊花一般的笑容,道:“好好好!那我們等著謝郎君!”
秦司拿著衣服走進換衣服的隔間,有一塊很大的金玉屏風擋著,他手指顫抖,解褻衣的帶子,結果帶子越解越緊,等他回過神低頭一看,他給打成了死結。
係統說:“你太緊張了。”
秦司呡了呡唇,差點哭出聲來,“見鬼了我去!”打成死結是特麼的什麼東西!
屏風外嬤嬤正在催,“謝郎君,你快點,馬上過了吉時了。”
秦司繼續努力解衣帶,他彎下身子咬住死結的疙瘩,想把它拉出來,接過因為衣帶太細,兩顆牙齒咬滑了碰在一起,疼得他倒吸一口冷氣。
係統說:“沒辦法,現在是八點半,過了九點吉時也就過了,把婚服穿在褻衣外麵吧。”
秦司一頓,“可以嗎?”
“可以的,反正婚服看不見你的褻衣的,就像女生大冬天的穿長裙,長裙下穿了一條保暖褲一條牛仔褲你也看不出來的。”係統對這個有一定的研究。
秦司咬牙點頭,“好!”
他把婚服往身上一帶,套上袖子,這次他不敢出神,就怕把婚服的衣帶也給打死結了。
他一邊穿,手指一邊抖啊抖,係統譏笑他:“瞧你那點出息,好了,可以出去了,再不快點時間趕不上了。”
秦司終於搞定了婚服,走出了屏風。
褐衣嬤嬤把他放在桌子上的麵具給他帶上,拍了一下手,讚歎道:“謝郎君可真是好福氣!”
青衣嬤嬤推了推她,“還說什麼話!趕緊的!帶謝郎君去前廳!主子等著呢!”
一陣推推嚷嚷,秦司跟在兩個嬤嬤身後,一群人猶如趕鴨子上架一樣,急匆匆的朝前廳走去。
轉過一處回廊,到了前廳院子,眼前一亮。
張燈結彩,紅色燈籠高掛在梁頭,來來往往的人流,穿著喜慶的紅衣小廝正在大門處叫著:“兵部尚書送禮南海珍珠一對!琺琅彩繪瓷一件!千漏紋雕櫃一件!”
人實在太多,幾個小廝忙得臉上都出了汗,但是絲毫不敢懈怠,繼續大聲報禮。
青衣嬤嬤清了清嗓子,放長了聲音說:“謝郎君來了——”
順著青衣嬤嬤的方向,人們紛紛將目光投在秦司身上。——正主來了。
前廳裏走出身穿紅衣婚服的寧鄴。
秦司看見他,腦海一片空白。
係統說:“傻了吧,是不是很感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