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址選的有些偏,在舊城街的私人菜館。
不知道是不是被事前吩咐過,總之整個院子裏都沒有一絲人影,更別說有老板或服務生過來招呼。他便依著字條上的地址,找到了包間。
門被推開,便見到一個西裝革履的年輕男人坐在那裏,麵前的餐桌上已經上滿了菜。他抬眼看過來的眉眼清俊,顯然是一直都在等著厲承曦的到來。
僅一眼,厲承曦也就斷定了,眼前這男人便是隨意口中的哥哥。他沒有說話,隻是拉開男人對麵的椅子坐下來。
偌大的空間裏,兩人隔著桌麵相對。
須臾,男人才收回目光,拿起筷子夾了些菜逕自放進自己麵前的餐碟,道:“一直聽說這裏的菜『色』不錯,卻沒有機會。厲少既然來了,有沒有興趣嚐一嚐?”
“你有話不妨直說。”他心裏明白是逃不掉的,所以並沒有什麼心情與他繞彎子。
男人顯然也並不是為了吃飯,隻撥弄著餐碟裏的菜,就連唇角的笑都雲淡風清,道:“厲少忙了這些日子,應該已經很清楚想要救出太太並不容易。”
“你約我來,是打算高抬貴手嗎?”厲承曦問。
其實也不必多說什麼,他知道必然是他所為。
“也無不可,隻是想讓你做出個選擇。”男人大方承認,然後才看著他說。
“說來聽聽。”厲承曦既然來了,心裏便已經有了準備。
“好。”男人眼裏『露』出的光亮,似是欣賞他這樣快人快語的『性』格,便道:“那就要看厲少是要她的命,還是她的人。”
厲承曦眉『色』幾不可察地微動了下,問:“什麼意思?”
“要她的命,我救出來,你跟她離婚,讓她跟我走。要她的人,那就讓她背著這個殺人的罪名,被警方判刑。”男人進一步說明。
“封禦琦!”他話音剛落,厲承曦便喊出這個名字,幾乎是咬牙切齒。
或許是沒料到他會這麼卑鄙吧,可即便是他換了容貌,他依舊認得出來,所以這一聲裏既有憤怒,也有篤定。他怎麼說都是隨意的哥哥,也是愛過她的人,居然會這樣對她。
他也相信隨意,即便是失憶也會有自己判斷,她定然是覺得他不會傷害她,她才會決心擺脫自己去參加那個晚宴,否則她不會那樣冒冒然地去行動。
可是這個男人,已經到了喪心病狂的地步。
男人聽到這個名字眉『色』未動,隻道:“我叫盛昊。”不算是否認,仿佛隻是告訴他自己新的身份而已。
厲承曦冷笑,隻問:“你的愛就這麼狹隘?”
“既然厲少的愛偉大,不如就成全我如何?”盛昊反問。
厲承曦放在桌子上的手收緊,罵道:“卑鄙!”
他既然已經做出這種事,他知道講道理是沒有用的。
“相比起你當初欺騙她的感情,我並不覺得自己有那麼可恥。”他對這件事始終耿耿於懷。
“可你如今這樣對她,就算她從牢裏出來又如何?難道還期望她會接受你?”厲承曦問。
他想他與自己一樣是了解隨意的,隨意絕不會原諒他。
“這是我的事。”盛昊卻道,可以聽到口吻間的固執。
他現在隻後悔當初隻怕他會發現,沒有在隨意初醒來時就陪在她身邊,讓她重新愛上自己,又給了他可乘之機。
厲承曦不說話,空間裏變得沉靜起來。
盛昊似乎也沒什麼耐心,道:“我有辦法救她,讓她跟我走,這是最後的機會。現在,讓我看到你的誠意。”
“你就不怕我證實你是封禦琦的身份後,讓你伏法?”豐台市可是他的地盤。
“證明我是封禦琦又如何?也隻能讓我坐牢而已,並不能證實小意的清白。”所以他就是吃定了厲承曦在乎隨意這一點,所以才會這般肆無忌憚。
四目相望,空氣裏仿佛都是劈裏啪啦的火花『亂』竄,仿佛一絲火星都能將屋子點著。
厲承曦的眸子幽深,像是壓抑了許久,這才克製住自己的情緒,沒有將眼前的男人大卸八塊,慢慢起身走了出去。
夜『色』茫茫,門廊下的燈籠透出微弱的光,整個私家菜館依舊安靜,偶爾可以聽到幾聲蟲鳴。
盛昊,也就是封禦琦低眸給自己倒了杯茶,一個男人的身影便走了進來,喊了聲:“老板。”
“讓黛絲準備一下。”他輕啜了口茶道。
“可是,他並沒有答應。”男人有些遲疑地提出疑問。
封禦琦輕晃著杯子裏的茶水,唇角勾起一絲弧度,肯定地道:“他會答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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