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期寧之隻覺得一陣晃動,而後一座巨大的白色碑體便拔地而起,橫亙在她和刑叟之間。
不知此碑是由什麼材質製成,砂礫質的碑麵之上,以淩厲之風刻著幾百個讓人無法直視的名字,秦期寧試著集中精力去盯緊其中的某個名字,腦中立刻一陣暈眩。
“這是什麼?”
“哈哈哈,小丫頭,你以為億萬年前的遠古之神,這些年來就是這麼在默默無聞之中度過的?刻在碑上之字,都是在刑天大墓之中獲得傳承之人!其中不乏有比地靈界更高的臨劫界,真仙界赫赫有名的大人物!”
“遠古之神已沒,我乃是他的墓靈,亦是它的代表者,拜入刑天門下,便是要拜我為師,在刑天大墓之中,你本不是我屬意之人,可是陰錯陽差之中,是你!小女娃,曆經了無數艱難險阻,是你最後走到了這裏!”
“遇見我,乃是你最大的福緣!我雖不能為你除去盜運之術,卻知道能除去此術的大能,甚至可以將刑天遺留的功法與無數異寶傳授於你!我再問你一遍,你確定自己要如此不識好歹,要放棄這個機會嗎?”
這是你的機緣,你確定要放棄嗎?
刑叟墓靈此時聲如洪鍾,振動的氣息震撼空氣,他的聲音再此地蕩漾,一字一字似乎要讓秦期寧把他的話刻在了心裏!
“我……”
拒絕的話到了嘴邊,卻被卡在了喉嚨。
“讓我,再好好想想……”
看似輕鬆的話語,卻在說完之後,發出了一聲哽咽。
“好!一個時辰,此碑會在一個時辰之後隱沒,你自己看著辦!”
本來氣勢強硬的刑叟,竟然意料之外地變得好說話,隻是說完之後,他便屹立於碑頭之中閉目養神,不再去看那渺小的身影。
“倏——”
空氣之中帶過一陣狂風,似乎是要無止境地發泄那般,那如獵豹般速度的身影便在這荒蕪的原野之上盡情狂奔。
“零鑰,陪我打一場!”
“砰——”
話才剛剛落下,零鑰那似笑非笑的嘴臉甚至沒有嘲諷她,便一拳迎了上去!
沒有任何技巧的,隻有簡單與暴力!
“靠!零鑰你這個混蛋!”
捂著肚子,吃痛之下,彷徨的心情仿佛就有了突破口。
仿佛又回到了那小小的石屋之中,那一拳一腳的來來往往。
越打越是酣暢,零鑰仿佛在任何時候,都能知道她心中所想,知道她害怕與彷徨的一切,更知道此刻的她,到底最需要的是什麼!
“轟——”
在避開秦期寧的一記側翻踢的時候,零鑰便迅速迎了上來,一個使勁,擒住了她的右臂,差點把她手臂擰了個轉圈!
“怎麼樣,爽了嗎?”
身上同樣掛彩的零鑰,碧色如波的眸子終於不是微風徐徐而過泛起的漣漪,多了夏天該有的暴風與情緒。
拋開法寶武器,拋開神通功法,二人就像普通人類之中最矯健的獵手,也是最粗俗的莽夫,隻為戰而戰!
零鑰知道,她此刻,要的就是這樣的毫無外物,心無旁騖的戰鬥!
“還不夠!”
刑叟極目盡望,那一來一往的兩人在他看來極為清晰!每一次的刑天傳承,無不是萬一挑一的挑選。
本來在他看來,此女是極為不合適的。更別說,她自己還放棄了傳承的機會。
然而,就在他準備動手的那一刻!他的根須,觸碰到了一塊記憶。
一個五靈根的廢物孩子,滿心歡喜拜了師父,忍受了他人難以忍受的煉體之術,卻看著同門慘死,敬愛的師父,竟然是幕後黑手的幫凶!
師門二字,是避如蛇蠍的記憶。
況且,此女竟然還是天靈根!上古之人才有的天靈根啊!差點就被他忽略過去了!
……
“怎麼,還在想著湛明那個老混蛋?”
零鑰這個黑心的,身上隻要一掛彩,便會往秦期寧身上戳一記刀子!
從一開始的悲傷、憤怒、到適應,,麻木,秦期寧的世界,漸漸聽不到其他聲音。
“湛明所以能欺騙到我,無非是因為自己曆練太少,年少無知,而對力量的渴望又非常迫切……如今,湛明已死,桃卉在我手上,洛星師姐他們在往世已經找到好的歸宿!而我……難道我要一直沉浸其中,止步不前嗎?”
“修煉之途何其漫漫,我乃天靈根之人,能修行之功法奧義何其龐雜,難道因為遇到一位渣師父而要放棄一切拜入其他師門的機會?要想變強,要想立足,我不可能以後都不拜師的!一朝被蛇咬,如果我十年都怕草繩,那我的道心又如何繼續前進!”
“再者,在此界之中我原身乃是一個炮灰,蕭子裴想置我於死地,雲陽宗已與我結仇,誰能知道如果我一直苟且於世,會不會就是上一個秦期寧的命運!方才刑叟說有深諳此術的大能能助我消除身上的‘盜運’之跡,此時,就有一個變強的機會擺在我眼前,我難道要放棄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