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燈粥落燈麵。
揚州城裏正月十三晚上上的燈漸漸熄滅。
天色泛曉,劈裏啪啦的炮竹在胡同裏炸開花。
街邊商販叫賣聲不絕於耳。
陸離硬是在嘈雜聲中睡到日上三竿。
“還沒醒?”老二的聲音傳來。
“嗯。”老三搗鼓著手裏的竹子,漫不經心的回答。
“不會睡傻了吧。”老二摸著自己的下巴道,“你倒是說句話啊,你搗騰這破玩樣幹嘛。”
啪,應該是老二拍掉了老三手裏的東西。
陸離笑著伸伸懶腰,這覺睡得太舒服了。
如果腳部不痛的話,如果沒有閑雜人等的話。
陸離下意識的看向床裏邊,空空如也,隻有淡淡的艾草味訴說著那個人是真的出現過。
陸離迷迷糊糊的,自己估摸著是睡多了,把腦子睡壞了。
她敲敲腦袋瓜,理清思緒。
那個人估計也腦子壞了,講那麼多宮廷秘史給她聽做甚,想起他昨天說的話,她就一陣頭痛。
“啊、啊。”啞女推進門,看到陸離使勁拿手敲頭,嚇得手裏的推盤都打翻了。
哎哎呀呀的叫著門外的人。上前死死抱住陸離的雙手。
老二老三衝進門,啞女用手比劃著陸離用力敲自己頭的場景。
“哪裏不舒服?”老二問道。
不舒服?不舒服那要找大夫。
“我去叫王大夫。”老三一陣風似地跑向門外。
這個老三總是這般冒冒失失的。
壞了。
老三,老三。”老二想到什麼,趕忙追至門外,哪還有什麼老三的蹤影。
早知道這小子冒冒失失當初就不該讓他學輕功。
陸離隻是剛睡醒有幾分迷糊,哪裏就要到了請大夫的地步。
啞女反應過來,是自己誤會她的舉動,雙手不安的交叉在一起,顯得有幾分局促。
陸離朝她招招手。
啞女越發的往後退。
陸離無奈。
“你不過來,怎麼給我梳洗啊。”
生病可以憔悴,但是不能邋遢。這是兩碼子事。
啞女扶陸離坐起。
她的頭發可真漂亮啊。
長長的,黑黑的,順順的,摸在手裏滑滑的。啞女不大會形容美的詞語。
梳個什麼發髻好呢。她想。至少要方便。
陸離當然不知道小丫頭心裏想的是什麼,此時她麵色潮紅,兩塊紅暈跟畫上去的一般濃。眉頭皺成一把。左手捂著胸口,像是有千萬隻螞蟻在撕咬。
又像被人捂住口鼻悶在被子裏。
厚重的壓抑感讓陸離喘著粗氣。
啞女隻當是陸離在做戲,直到汗水打濕了她整個衣衫,方才想起陸離之前也有幾次這種症狀。
啊啊,她叫喚著。
“莫不是有羊癲瘋吧。”紫煙捂著帕子道,這人一天到晚的就是不安穩。
老二聽著房裏的響動就知道出事了。
這盅娘一走,盅子壓不住,自然是要做怪的,隻得希望老三趕緊回來。
陸離早已經被折磨的失去理智,脖子身上抓出一道道血痕,人跟蟲子一般在床上扭動。
若不是啞女死死壓住她的腿,隻怕那受傷的腿早就被她再次弄傷了。
紫煙拿出一塊布塞進她嘴裏,拿出一根繩子想綁住她。
老三一把把她推得遠遠的。
“你幹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