啞女端著藥碗轉身,驀然看見站在門口的王氏。她是什麼時候來的,也是來找小姐的麻煩嗎?
啞女早就顧不上手裏的碗,想著叫剛出門的老二老三,奈何她口不能言,急得幹瞪眼,幹脆堵著王氏,眼睛瞪得跟銅陵一樣,盡量讓自己看的凶狠一點。
王氏是誰,好歹也是世井街頭,豪門貴婦裏響當當的扛把子。哪裏看不出這小丫頭的想法。
“走開。”王氏道。
啞女寸步不讓,她往左,她就堵著左邊,她往右,她就堵著右邊。
陸離隔著屏風看不真切,料想應該是處理完紫煙,順便來看看她這個賴著別人家的病患。
傻啞女,這是在別人家裏,哪裏攔得住她。
“啞女,你出去吧,王夫人隻是來看望我這個病患。”陸離道,在病患兩個字上加強的語氣。我是病患,你總不會也要趕我出去吧。
啞女眉毛皺成一道,來到陸離麵前比劃,意思就是她在門口,有事就叫她。得到陸離的點頭後才出去,經過王氏身邊的時候,狠狠給了她一個眼神,警告她別亂動。
“你家小丫頭嘴巴不能說,眼神倒是厲害。”王氏來到屏風後,隔著帷幔,陸離的麵龐在裏間若隱若現,看不真切。
王氏思索,直接上去掀開是不是不大禮貌,她是不是應該假意觀賞一下房間,慢慢的轉到陸離跟前。
這空空如野的房間除了床和屏風,多一把可以坐的椅子都沒有。王氏站著很尷尬。心裏把那個紫煙罵個半死,這個摳門的賤貨,竟然連把椅子都不肯給,看來這位客人應該不大受歡迎。
陸離哪裏想的到王氏短短時間已經想了那麼多,隻當她走來走去是為了查看王大夫給紫煙身上砸了多少錢。“剛從鄉下采買的,沒見過世麵,夫人別見怪。”
陸離的聲音,輕輕的,柔柔的,王氏警心大震,莫非是養著那個,為了模糊這個?
她是誰,正正經經的王夫人,她丈夫的東西就是她的東西,她在自個兒家裏,看自個兒的東西還需要考慮東西的感受?
當下就塊步上前,掀開帷幔,露出一張略顯憔悴的精致的小臉。
陸離沒想到王氏突然的舉動,被嚇得一震,王氏看到陸離的臉被嚇得一震。
我當是什麼病人呢,原來是貌若天仙啊,那當然是要留下來負責了。
王氏心裏合計,該怎麼招呼這個病人,對待紫煙那般肯定是不成了。
陸離看著王氏滴溜溜轉的眼珠,料想她是誤會了,暗暗頭疼。
“王家婆子,是我。”
王氏正要發怒,竟然被人叫婆子,“你說誰婆子呢,說誰呢。你起來把話說清楚。”
作勢伸手過來拉陸離。
陸離身子往後一仰,躲開她伸來的手,掀開被子,露出紮著的腿,“王家婆子,你別太過分哈,小心給你吃彈珠。”
王氏一聽,更來勁了。
她抓了這麼多年的賤人,這說要給她吃彈珠的還是頭一個,這麼個小屁孩。
吃彈珠?敢拿彈珠射她的小屁孩自古就隻有一個。“萬花樓的小叫花子?”
王氏想到一個人,隻是眼前這個貌若天仙,羊脂玉瓊般的姑娘跟那個瘦的跟黃花菜一樣的假小子聯係在一起。
陸離點點頭,“沒錯,就是小爺我。”
王氏拿著帕子的手,一拍,對了,對了,就是這個氣勢。一想到她,她還真從她臉上看出當年的影子來。隻是眉毛更彎了,眼睛更大了,唇更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