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宴輕抿嘴唇。
阿羅隨時準備上前接住汙穢物。他就說,這黑乎乎的東西怎麼能吃。
公子宴停頓下來。
阿羅心道,真是辛苦我家公子了,想吐,還要忍著,保持自己的儀態。
等下要不要把這件事寫進信裏,報告給遠在京城的長公主。
公子宴略微停頓一下,又開始喝起粥。
這次是自己主動去夾黴幹菜。
阿羅想,主人家的麵子還是要給的。心疼我家公子了。
王大夫笑的一臉皺子,跟朵菊花似的。
看看,自己這手藝,連小侯爺都喜歡。
“這是什麼粥。”公子宴一碗見底,放下碗筷道。
白粥又不試白粥,粘粘的,又有點稠,料是他吃過無數山珍,也嚐不出這到底加了什麼。
王大夫笑著道,“這是白米加粳米加了粉葛。”
“粉葛?”
“是。”王大夫答道。
王大榮雖站在屏風外,看不真切,裏邊的對話倒是聽的真真的。
這個王大仁,肯定又要來賣弄了。
果不其然。
“這粉葛加在粥裏,專給公子調理的。”
公子宴聊有興致的問道。
“王大夫可看出我有什麼病症?”
“公子一路南下,北方幹燥,南方濕冷,舟車勞頓,難免脾胃不適。冷天裏的一碗熱粥,加了粉葛,最適合不過。升陽生津,調理胃腸。”
王大夫說的頭頭是道。
公子宴麵帶微笑,阿羅暗道,難不成公子真的哪裏不舒服?
“昨日裏喝了一盞茶,怎麼也嚐不出這是哪種茗品。”
王大夫雙手推托道,“不敢不敢。”
“這哪裏是什麼茗品。春日裏采摘了桑葉切絲,配了忍冬的葉子。冬日裏泡茶喝,預防傷寒。讓公子見笑了。”
“就是那能做衣裳的蟲子吃的東西?”阿羅搶著問道。
王大夫覺得自己臉頰有點抽搐。
什麼叫能做衣裳的蟲子。
“那是蠶,吐出的絲可以做衣裳。”
阿羅哪裏管它是蟲子做衣裳,還是絲做衣裳,他就知道,公子吃了蟲子吃的東西,會不會傷到,會不會變成蟲子,現在吐出來還來得及嗎。
揚州不是富庶嗎?
為什麼吃發黴的菜幹,為什麼吃蟲子才吃的葉子?
天哪,他回去會不會被長公主吊起來打。
王大夫瞧著不像小廝的小廝,什麼東西還分個高低貴賤。看看這主子倒是波瀾不驚。
“老爺,老爺。”小翠跌跌撞撞的衝進裏間。
王大夫正要繼續滿懷熱情的解釋揚州的特產,小丫頭衝了進來。
“大呼小叫的,成何體統,沒看見有貴人嗎。”王大夫不悅的整理衣服出來。
小翠進來後才發現屋子裏有客人,“見、見過府尹大人。”
她結結巴巴的請安道。
王大榮早就站的雙腿發軟,小侯爺駕到,不招待吧,萬一人家記恨呢。招待吧,人家覺得你居心不良。
幹脆一大早就過來候著,管你來這裏幹嘛的,我聽候差遣還不行嗎。
早早的就起床來了王府,聽聞公子在用膳,又不好意思打擾人家公子用餐,隻得幹等著,等來來往往的小廝發現自己。還能有一個良好的印象。
哪成想,幹站了一個早上,一個人影也沒看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