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蠻走的飛快,恍如山間最靈巧的精靈,一起一躍之間,似乎根本就不看那些嶙峋的山石、擋路的樹木還有那令人糾纏不清的藤蔓。
他的後背很厚實,硬邦邦的像一塊木板,奔走之時又像是騎著馬匹,在策馬奔騰。
陸離很緊張,就像抱住脫韁的野馬一般,緊緊抱住他的脖子。
明月照在山崗上,山崗在他們腳下急退。
陸離暗笑,這是踏春夜遊?
不曾想,這笑就笑出了聲音。
“瞧你那花癡樣兒,摟幾下就笑成那樣。若是我脫下衣服讓你看,你還高興瘋了不成?”阿蠻喘著氣道。
這人就是不正經。
陸離聽著他喘氣聲覺得他很累。
聽說礦上拉號子的工人除了號子聲,其他輕易不開口說話,生怕泄了一口氣就站不起啦。要脫口而出的話也變成了在他肩頭的輕輕拍打。
說是拍打也不合適,一下一下的很溫柔,更像是安撫。
“走遠了,要不要停下歇歇。”
阿蠻果然停下步伐,四處張望,最後走到一棵大樹底下。
高大的樹幹遮住半邊日月,四周是密不可分的藤蔓,有人經過也難輕易發現。他放下心來,解開綁著陸離與自己的布條,小心將陸離放在樹下。
“你說你一個娘們兒怎麼就這麼重,累死小爺我了。”他擦著額頭的汗說道。
一夜基本就在路上狂奔了,可不把他累壞了。
“你……”她哪裏重了,她哪裏重。
她極力忍住自己,自我安慰,他救了你,他救了你,他救了你。重新端著一張笑臉道,“你辛苦了,公子宴馬上就要到了,到時候你就解脫了。”
“嘖嘖嘖,果然是女人最薄請了,剛才還摟著我脖子,現在怎麼就這般疏離。怕公子宴看見?”阿蠻說完一個上前,捏著陸離的臉,將她好不容易擠出來的笑臉破壞掉。
淡淡的雄性汗味飄進陸離的鼻子,但她並不覺得難聞,反之很喜歡這種親近感,陸離被自己的想法吃了一驚,她覺得自己可能瘋了。
阿蠻看著她崩掉的笑容十分滿意。
皇宮這準標準笑他見得太多了,假的慌。
“你幹什麼。”陸離捏捏發酸的臉,這一晚上的招誰惹誰了,怎麼盡有人揉她的臉。
“不幹什麼,不要將宮裏的東西帶出來,包括這笑容,太假。”阿蠻正色道。
“不笑就不笑,我哭給你看成不。”說罷就朝他做了個鬼臉。
阿蠻一笑,陸離覺得整個麵具都變得柔和了不少。
“也不知道公子宴什麼時候來。”陸離自言自語道,“萬一他找不到我們怎麼辦,要不要做點記號什麼的。”
“放心吧,公子宴來不了。”
阿蠻躺在枯草覆蓋的地上,叼著不知從哪裏扯來的草根。
星星滿星空,一眨一眨的甚是美麗。陸離卻沒心思欣賞這等風景,注意力全在他的那句公子宴來不了上。
什麼叫公子宴來不了。
他怎麼了?
為什麼來不了?
“哎。”陸離推推躺著地上的阿蠻,這麼冷的天,也不怕地上的寒氣。“你說清楚啊,為什麼來不了。”
“幹什麼幹什麼,你不高興啊。”阿蠻不耐煩的說道,這麼美好的場景,非要說些大煞風景的話,多沒情趣的小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