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離混沌的眼珠子開始恢複清明,掙紮的雙手也不複方才般張牙舞爪,她怔怔的看著老王,無聲的詢問。
老王點點頭,“我的好孩子喲,沒事沒事,大家都好好的呢。你睡一覺,一覺醒來都是夢。”
陸離隻覺得眼皮越來越重越來越重,漸漸的什麼都不知道了般。
閉上眼前最後的一個畫麵,就是老王鬆了口氣。他為什麼要鬆口氣。
陸離一覺醒來,天色已經大亮。
粉色的裝飾,琴棋書畫堆滿的房間,儼然就是王氏為她準備的那間惡俗房間,她揉揉眼,隻覺得渾身都發疼。
她不是應該在城外的山上,她記得阿蠻掉下去了,然後炸個粉碎,然後、然後她就想不起來了。
有說話聲傳進她耳朵裏,約莫就在外間。
“還沒醒呢。”這是老王的聲音。
“是啊,做了一夜的噩夢,緊緊拽著我的手不放,莫不是魂被嚇跑了。”王氏說道,“咱們叫個道士來驅驅邪吧。”
“盡胡說。哪來什麼妖孽作祟,這都是大楚做的孽。早上公子宴的人都來三回了,阿離沒醒,他吩咐下去一切照舊,依舊照阿離的名頭來,你說把阿離抬得這般高,他到底是有意還是無意。”
老王暗自嘀咕道。
陸離一介宮女,跟他扯上關係,應該想方設法撇清關係才是,他倒好,不避嫌,一路從北到南,到了揚州不住驛站和府衙,偏偏住他家。這賑災,說是為王大榮刷清,但也不是非要將陸離推出來。
他一下子看不清他。
“兵來將擋水來土掩,你現在愁這些什麼用,張家的安置妥當了嗎?”王氏問道。
張家的就是昨夜為找陸離喪命的大漢,留下一家子的孤兒寡母。
“大榮已經安置好了,發了忠義勳章,給了安置房費,往後他家咱們照看著點。”老王說道。“河畔的堤因著連日來的漲水,還是決堤了,幸好早就將人都安置妥當,不然,這損失就大了。我抽空來就是跟你說一下,那個人,沒找到,若是阿離問起來,你就……”
老王可以壓低的聲音,那個人指的是阿蠻嗎?
陸離一激動,忙掀開被子,就要下地。
王氏聞著響動,急忙往裏走,走前白了老王一眼,這個挨千刀的,沒事說這麼大聲幹什麼。
“你醒了?餓不餓。”王氏堆滿笑臉問道,裝作什麼都沒有發生過的樣子。
“我都聽到了。”阿離說道。“你們不要瞞我了。”
王氏怪著老王,便站到門口去把風了,老王無奈,一五一十的將一切娓娓道來。
“你情緒激動,我就將你弄暈過去了。”他壓低聲音,“你嘴裏一直叫著阿蠻,我雖不知道阿蠻是誰,但是料想也是跟這次爆炸有關的。朝廷明令禁止私藏硝石、炸藥,說我自私也好,公子宴就在附近,我斷然是不能讓你牽扯進去的。那麼高的山,被炸的跟平地一般,我繞著坑仔仔細細的找了一遍,並沒有發現什麼人影,有也的話有可能是公子宴的人早就帶走了。”
“公子宴?”陸離問道。公子宴比老王到的還早?
“我們到的時候,公子宴的人馬已經在坑裏了,留了兩個人在你身邊守著你,你不聲不響,問什麼都沒反應。公子宴我們是沒看到的。”老王道。“那爆炸雖離你最近,但你卻安然無恙,顯然是那人特意挑了對你最為有利的位置,你身上又灑滿硫磺粉,炸飛的碎石裏還有蛇肉,我就推斷,你們肯定是遇到了了不得的大蛇,他沒辦法了,才引爆炮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