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月的春風似剪刀,一刀一刀剪出細柳。
運河邊風情萬種、婀娜多姿的柳樹倒掛,抽出一片綠油油的嫩芽。映入眼眶的是運河西岸的寺廟塔影。
富有水鄉特點的小巧野渡,掩映於水杉竹蔭下的農舍,細如羊腸的纖道,隨風盤旋的水車,顛簸在大河中的小小漁船。
這一切即使夾雜著帶點渾濁的河水還是顯得有點美。
然而陸離卻無心欣賞這些美景。她滿心思都被趙王緊緊圍繞。
她眉頭緊鎖,深沉不語。
他輕抿唇嘴,莫不吱聲。
兩人有一搭沒一搭的聊著,索性這個局麵沒有持續太久,不多時就走到早早看見的寺廟裏。
有人的地方就有車,租車這種事還是要陸離出馬。
陸離扁扁嘴,誰叫她是丫頭呢,丫頭就要有丫頭的覺悟。
“陸姑娘?”
陸離回頭,隻見一個胖胖的中年男士一臉謅媚,小心翼翼的叫道。不是張家家主,還能是誰。
來人見陸離停住,趕忙上前一步,“小老兒就說誰這般風姿卓越,瞧這眉眼,有幾分像陸姑娘,沒成想真的是陸姑娘。今日我陪夫人來上香,竟然還能碰到陸姑娘,真是巧啊。”
陸離順著他指的方向看去,隻見不遠處大樹底下,果真站著一丫環簇擁的婦人。
婦人一身富貴裝扮,眉眼見的哀愁和與她年齡不符的老態,嚴重出賣了她不受寵的現狀。
雖是格外隆重的裝扮,發髻的鬆垮明顯就是倉促造成的。
什麼事會這麼倉促,讓一個上香的人會來不及收拾自己!那就是臨時被拉來上香的。
見著陸離看過來,那婦人友好地福福身子。
陸離回過頭。
“張家主啊。巧啊。”說罷,不再糾纏,轉身朝自己看中的那輛馬車走去。
“哎,陸小姐,相請不如偶遇。不知道陸小姐要去哪裏,不若一起搭個伴?”
張家主一個轉身,攔住陸離的去路,看著這人胖乎乎的,不成想,動作是相當的靈敏。
陸離眉頭一皺,這哪裏是偶遇啊,這明明就是跟著她出來的。
她不悅的看著張家家主。
“陸姑娘別誤會,我沒別的意思,就是看陸姑娘孤身一人,這寺廟別看人多,但也亂得狠。”
陸離被纏的沒有法子。公子晏卻跟沒事人一般,笑意盈盈的看著他們,一副置身事外的樣子。
春日裏的日頭帶著幾分暖意,但太陽底下站久了,還是會有幾分發燙的感覺。此時她就覺得自己的外衫跟被火烤過一般。
陸離笑笑。“那就多謝張家主好……”
“喲,這不是陸姑娘嘛!”陸離話未說完,就被一道聲音打斷。“張家主也在啊,真巧真巧。”
楊家家主手遲鼻煙,慢吞吞的走過來,人未到,聲卻大的震耳。
陸離暗自悱惻,還真是巧,真不出現,要不出現,在她用車的時候出現,這是擺明了跟了一路。隨即又釋然,自己這麼高調去找公子晏的目的不就是敲山震虎嘛。
“不知楊家主怎會出現在寺廟外,可沒聽說楊家主信佛啊。”張家主眼見陸離就要上鉤了,硬生生被楊家主破壞了,一口子悶氣哪裏咽得下去。
“嘿嘿,以前不信,不代表現在不信啊。”楊家主道。“倒是張家主,從前可從未陪過張夫人上香啊,更何況今天可不是初一十五,這刮得哪門子風喲。”
楊家主略帶挑釁的看著張家主,張家主氣急,被堵的啞口無言。
“你……”
“真巧啊,竟然在此地碰到兩位家主和陸小姐。”李家主陰測測的聲音,冷不丁的從背後傳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