淑妃來的這麼及時,莫非是方才不好發作,來給自己難堪的,或者又是那個掛著淚痕的杜鵑去給自己穿了小鞋?
不能慌,不能慌,陸離暗暗穩住自己。
她行了個半禮,“回稟娘娘。奴婢隻是二等宮女,沒有資格為三皇子值夜。”
不知對方意圖,那就實話實說,總好過瞎猜。
皇室血脈不容忽視,雖然是個智商不在線的皇子,那也是目前皇帝唯一成年的皇子,對身邊人的安排自然是重中之重。
就拿杜鵑來說,雖說隻是個偏殿的一等宮女,那也是正兒八經的知縣家的小姐。這就是她敢狂,看不起陸離的原因。
一個無親無故浣衣局出身的賤婢,哪裏有資格跟她論姐妹。
“知道就好。”杜鵑紅著眼睛,不屑的說道。一個賤婢也想跟她平起平坐,這下看淑妃怎麼教訓她。
“放肆。”林嬤嬤低喝一聲,“淑妃娘娘在上,哪有你這個奴婢說話的份。”
杜鵑一時語塞,剛要辯解,看看林嬤嬤怒目橫視的雙眼,咽下將要脫口而出的話。
“你想不想為三皇子值夜?”淑妃問道。
陸離驚訝於她的話語,沒想到她還會正兒八經的詢問自己。之前大堂上發生的不快瞬間煙消雲散,或許淑妃不像自己想的那麼壞,她安慰自己到。
“想。”她字正圓腔的說道。“奴婢離宮許久,沒曾想三皇子還這般惦記著奴婢,單單這份恩情,是奴婢一輩子也報答不了的。”
淑妃點點頭。
杜鵑偷瞄一眼,見苗頭不對,顧不得林嬤嬤的警告,忙道。
“淑妃娘娘,她隻是個浣衣局出身的賤婢,怎麼就有資格伺候三皇子。”
“那你說說看,怎樣的就有資格伺候三皇子。”淑妃坐在石凳子上,拿起一個橘子,小心翼翼的剝著,長長的護甲小心的貼過果肉,撕下白白的經絡,掰開一瓣,塞到三皇子嘴巴裏。
果肉隨著三皇子的咀嚼,在嘴裏綻放出黃燦燦的果汁。
杜鵑一聽,有戲。
“自然是像奴婢這般的人。”她說道,“皇族哪是什麼人都可以伺候的。那是玷汙。我父親是永安縣知縣,奴婢好歹也是家室清白,家有功名,自然跟她不一樣。”
淑妃笑了。
“言之有理。”
杜鵑臉上一喜。
“可是她跟你不一樣啊。”淑妃道。
本來就不一樣啊,杜鵑想。
“她是撿到羌無釵的功臣,她是隨公子宴一起揚州賑災的功臣。吾兒能讓一個對社稷有功的人伺候,我深感欣慰。”淑妃接著說道。
“揚州賑災?她不是被……她不是自己偷偷逃跑的嗎。”杜鵑吃驚的道。顯然她對這幾天發生的事一無所知。
陸離眯起眼,她是想說什麼?這明顯戛然而止的話裏藏著什麼。
“杜鵑姐姐這話是誅心了。三皇子對陸離一片厚愛,陸離就是吃了熊心豹子膽也不敢的啊。”
“小離不逃跑。母妃,小離不逃跑。”三皇子顧不上嘴裏的橘子,嗚嗚的說道。
“好好,不逃跑,不逃跑,吾兒慢一點兒。”淑妃擦去他嘴角溢出的果汁道。
“這都跟著公子宴去揚州了,也不見得多珍惜三皇子的厚愛啊。”杜鵑接著道。
狐狸精,賤貨,她將所有能想到的詞在心裏統統罵了一遍。她明明被抓走了,怎麼就搭上公子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