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離自然不知主殿發生的事,芍藥氣勢洶洶的站在她房門口之時方才悠悠轉醒。
看來真是昨夜沒睡好,竟然坐著就睡著了。
“哼,你還真是好福氣啊。這麼好的房間住著。”芍藥不請自來,四處打量她的房間,滿腹酸水。
陸離的房間都是按著大宮女的規格來,三皇子雖不受寵,基本的禮節賞賜還是絡繹不絕。一個傻子,又不會花,隻進不出,自然就便宜了手底下的人。
芍藥絲毫不客氣的打開她梳妝台前的匣子,滿目的珍珠,星光熠熠。她貪戀的抓起一把,放在眼前,她還沒見過這麼多的珍珠。
“你做什麼?”陸離不客氣的道。對於這種不請自來,不知量力的人,陸離向來不客氣。
芍藥倒也不惱,不舍的將珠子放下。轉過身子,正對陸離道,“幹活啊。我可不是你,有公子宴護著,還有三皇子記掛著,這當口還能安安穩穩的在大房間裏睡著。”
“幹活?”陸離冷哼一聲,“沒看出來。”
陸離早就見識過她變臉的速度,早上還甜甜喊著姐姐,轉頭又能言辭俱佳的控訴她。
“姐姐,我知道你對我有誤會。但是,我又有什麼辦法呢,我不過是實話實說罷了。”芍藥說著掏出帕子,去拭眼角。
“有話快說,我沒功夫跟閑雜人等瞎扯。”陸離哪裏吃她那一套,推攮著眼看就要將她推出門外。
“哎哎哎。你幹什麼。”芍藥躲開陸離的推攮,“是三皇子說在禦花園裏等你,你當我想來你這破地方?”
“得罪了林嬤嬤還不知死活,誰碰上誰晦氣。”芍藥惱怒,“呸。還把自己當大紅人呢。”
陸離將門嘭的一聲關上,任她怎麼叫罵,就是不搭理她。
待聲音停了,她整理一下自己,見發髻未亂,推開門出去。
淑妃是淑妃,三皇子是三皇子,除去他的身份不談,也不過是個可憐人罷了。三皇子待她好,她也不是忘恩負義之人。
她打定主意要走了,就應該好好跟三皇子道個別。她想。
……
禦花園一角。
“來了?”隱在石頭後邊的身影道。
“您放心,她肯定來。”芍藥低眉順眼的道,一絲詭異的笑,在她臉上浮現。
……
陸離擱著皇宮裏七歪八拐的,繞來繞去,繞暈在了花園裏。
大趙立國不過短短幾十年,根基尚淺,國內的運轉也是堪稱勉強,更別提修宮造殿。
此時的大趙皇宮不過是前朝的舊殿。
皇宮說大不大,說小不小。也占了長安城一角。
宮裏分外宮、內宮。內宮又分東四宮,西四宮。中間以花園為隔斷。
禦花園為前朝末帝為當寵貴妃所建,往日之繁華雖已曆經兩朝,仍為世人津津樂道。因著前朝的覆滅與貴妃密不可分,大趙開國太祖對此頗為避諱。禦花園也因此落敗,不複當年盛況。除了必要時的經過,幾乎無人逗留。
到了當今聖上,後宮裏妃嬪眾多,各式各樣的小花園多如牛毛,這禦花園的稱號早已名存實亡。
三月裏的天溫差極大,白日裏的溫熱隨著日落漸漸變為陰冷。若有若無的風通過領口,灌入到身體裏,她縮縮肩膀,不自覺的打了個哈欠。
“這什麼鬼地方。”陸離吸吸鼻子裏即將要流出的鼻涕道。即使是在長安度過了第三個年頭,陸離還是無法適應這種天氣。
跟江南的濕潤比起來,長安的風就像一把淩厲的刀,刀刀見血,刮的人肉疼。風中不時夾雜著細砂礫,迎麵撲來。才幾天光景,她的臉就粗糙了不少,嘴唇幹裂。
陸離搞不懂,宮裏那麼多那麼多個花園,就算眼下玫瑰園不行,不是還有梅園,蘭園,怎麼就偏偏約了禦花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