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事初來,陸離好不容易被養紅潤的臉又回到以前病懨懨的豆芽菜一般的狀態。
她捂著被子貓著眼,整個人都蜷縮在被子裏。
她隻覺得自己很冷,一種從骨子裏透出的冷。小肚子脹脹的痛,一如饅頭吃撐了在肚子裏發酵一般。自己的心撲噔撲噔的就像是有千萬隻螞蟻在撕咬。
冷。冷!她不停的叫著。
眼皮子似有千金重,她很想睜開眼,卻怎麼也睜不開,隻覺得有很多人來回走動。迷迷糊糊裏她聽到了柳婕妤的說話聲,晴嵇鶯鶯啼啼的哭泣聲,被柳婕妤訓斥了一頓突然又沒了聲響。
她一定是在做夢,晴嵇怎麼會來承恩宮呢。可她明明覺得有人拉自己手的觸感是那麼真實。
一陣疲憊襲來,她再也控製不住自己,沉沉睡去。
“哭,哭什麼哭。人沒死都被你哭死了。”柳婕妤坐在陸離的房裏,十分不悅的道。若不是眼前這個人擔著一個美人的名分,她早就將她轟出去了。
柳婕妤自認自己哭哭啼啼一把好手,那也僅僅是對著皇上。而麵前這個虞美人,真真是水做的。聽著陸離病倒了,她開始哭。不讓見陸離也哭,見到了也哭。
瞧著哭得上氣不接下氣的模樣,生怕她倒在承恩宮了。
柳婕妤看了一眼已經加了四床棉被還在喊冷的陸離。眉頭不可見的皺起。
若不是今日裏發髻盤好了都不見陸離來她宮裏,她哪裏會想到這丫頭病成這般模樣了。倒也是個能忍的主。
“你哭著,太醫怎麼給她診脈?”柳婕妤不由得耐下性子道。
這虞美人一進來就是哭,一聽會有太醫,立馬噤了聲哽咽著。看著柔軟,卻是個會眼色的刺頭。柳婕妤默默記下。倒是瞧著她身旁那個橫眉怒目的丫鬟,似乎對她頗有怨言。
“你瞪著本宮做什麼?”那丫頭五大三粗,也不知道哪裏找來的貨色。柳婕妤十分不客氣的道。
“你對陸離做了什麼?”素素十分憤怒,就是晴嵇使出十分力也拉不住她。“她好好的怎麼就成了這樣?”
“你這個毒……”晴嵇死死捂住素素嘴裏未出口的話。
淑妃的一頓打沒有削了素素的銳氣,反倒有越來越猛的架勢。隨著晴嵇的得勢,素素已然一副大姐大的模樣。在芭蕉殿也就罷了,可這是承恩宮。柳婕妤比起蕭妃隻過不少。
晴嵇小聲在素素耳邊道,“你忘了浣衣局裏踏梅,雪梅的下場了嗎?”
素素打了一個激靈。
雪梅布滿交錯疤痕的臉,沙啞的聲音曆曆在目。她改口道,“毒、獨自給陸離住這麼大的房子,靠著水邊,她難免著涼。”
素素胡扯道。柳婕妤也並未深究,一門心思放在正在把脈的太醫身上。
晴嵇鬆了一口氣。
為奴為婢者,皆為賤。賤人不可醫治。哪位太醫給公公、宮女看病,那可是跌份位的事。就像之前素素去給陸離求藥,也不過是求了相熟的藥童討要了些藥,胡亂用著。
柳婕妤肯給陸離叫太醫,那可是天大的麵子。
小鄭太醫初看要醫治的人員也是滿麵愁容,很是為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