壽康宮裏梳妝台前坐著一兩鬢斑白的婦人,雖瞧著上了年紀,但眉眼間的雍容華貴是怎麼也遮掩不住的。宮人小心端著銅鏡,大氣不敢出,唯恐驚擾了這位大趙最有權力的婦人。
一陣人頭攢動,問好聲相繼傳來,踢踢踏踏的腳步聲帶著幾分麻利,一個身著褐色褂子的婦人走進內室。對著端著銅鏡的宮人揮一揮手。
小丫頭如獲大赦,將手中銅鏡放下,小心福禮走去。
能在壽康宮有如此臉麵的自然是太後眼前的第一紅人,流沙。就是當朝皇帝見了也要喚一聲姑姑,華陽長公主多囂張的一個人,見了姑姑還不是跟小貓一般,乖順的很。
姑姑讓走,太後未出聲,那自然是同意。
宮裏伺候的人都知道,最近這太後的脾氣古怪很,有時候莫名其妙就是發一頓脾氣,趙王妃天天在跟前挨訓。
小丫頭的反應,流沙盡入眼底,她歎了口氣,太後的難處她知道。
“主子,各位娘娘來了,在前殿候著呢。”流沙板正太後歪了鳳釵道。
“哀家不是說免了晨醒嗎?還來哀家眼前晃悠什麼!嫌不夠礙眼嗎?”太後怒道。一想起那些花枝招展,個個跟妖精一樣的女子,她就氣不打一處來。
後宮佳麗三千有什麼用,除了天天沒事找事,其他還幹了些什麼。
“主子,今兒個十五,平日裏的請安可以省,這初一十五可不能省。就是普通人家的老太君還天天等著媳婦們來請安呢。您免了她們的請安,知道的當您體諒她們,不知道的還以為是娘娘們沒規矩呢。”流沙小心道。
“哀家還不如普通人家的老太君呢!”太後道,“人家是含孫弄怡,哀家這是膝下空空。”
“主子,您這話可是折煞那些婦人了。她們哪有您的福澤深厚。”流沙道,“您有公子晏,佛子小郡主,還要三皇子,哪能說膝下空空,這讓三位小殿下如何自處。”
流沙小心打量太後的臉色,見有所緩和,又接著道。
“依奴婢瞧啊,您是頂頂有福氣的人,先不說三位殿下如何,就是這份孝心也是萬裏難挑的。普通人家的子女是多,但咱們皇家要的是精,哪是他們可以比擬的。”
太後點頭,一想到孫兒們一口一個皇祖母的叫喚,她的心都化了。小三兒雖不通世俗,但也是有什麼好東西就緊著自己。
“王爺、長公主又是出類拔萃之人中龍鳳,就是一根頭發絲都可以甩他們十幾條街了。”流沙道。
“那是自然,哀家的子孫,哪有讓別人比下去的道理。”提起子女,太後臉上難得露出笑容。
“稟太後,趙王妃送了燕窩湯來,您是……”小丫頭舉著一盅湯,稟告道。
“不喝,拿出去倒掉。”太後好轉的心情,突然又被打破。
一提起這趙王妃,流沙姑姑也是頭疼不已,明知太後不喜歡她,這麼多年了也是能避就避開,最近也不知抽了什麼風,一天到晚盡往太後跟前湊,太後罵又罵不走,打又不能打。
“你先將湯端下去,娘娘稍後再用。”
流沙的稍後,誰都知道那隻是為了給趙王妃一個台階下。
“慢著。”流沙叫住要出去的小丫頭道,“你出去告訴趙王妃,太後娘娘用的甚好,這眼見天氣就熱了,讓她不要勞累了。”
小丫頭退下,太後氣不過的道,“憑的給她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