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趙立國未過百年,沿襲前朝的製度堪堪立國,來往的胡人,商旅絡繹不絕,是以這街道雖比不上遠離戰火的揚州富麗堂皇,皇城腳下也是熙熙攘攘,熱鬧非凡。單單是四驅並架的馬車就能排成長隊。
陸離一身藍布褂子裝扮站在宮門口,像極了哪家巾幗不讓須眉的小姐。背後的書簍更是平添幾分書生意氣。
好不容易整理完宮裏淩亂的書籍,再不找個借口出來,她都覺得自己對不住這幾日夜裏挑燈的辛苦。
大趙重文輕武,走在街上,就是普通的小娘子都是書生裝扮,不是手裏拿著書籍,就是背上背著背簍。陸離混在其中,絲毫不顯唐突。
陸離瞅瞅街上,這個也新鮮,那個也好奇。不下一盞茶的功夫,背簍裏已被各色各樣的小物件裝滿。
女史真是個好差事。
陸離心想。
宮裏往來不便,就是普通宮女熬到白發蒼蒼,不曾踏出宮門一步著無數。沒進宮的想進宮,進宮了的想出宮。陸離出來一趟,托她賣東西的,送東西,買東西的不計其數。
陸離繞過城西,送完最後一封家書後,已是筋疲力盡。
“老娘在浣衣局都沒這麼累過。”她撐著最後一口氣兒坐在朱雀大街的一茶館上。
這個好姐姐,那個好姐姐的叫,陸離怎麼也不能拂了人家的情麵不是。
“這位小娘子,來點什麼茶?”店小二上前招待道。
陸離渴的不能再渴,哪有心情要什麼茶。罷罷手,“隨便來一壺就成。”
小二招的是四方之客,賺八麵之財。主顧說是隨便,那還真不能隨便。
粗漢子說隨便,那就往便宜了的上,你上好了,他也付不起不是?像陸離這種能穿的起錦緞,讀得起書的小娘子,可沒有隨便這個道理。
“好哩!”小二得話離去,不一會兒就提著一壺茶水上桌,“您上好的雨前毛尖兒。”
陸離閑著茶杯小,自個取了大盞,痛痛快快喝了三大盞,方才覺得自己喉嚨不再冒煙兒,一擦嘴角的茶漬,發出滿意的歎聲。
“小、小娘子、、、、、”店小二目瞪口呆。他這是上好的茶樓,往來五白丁,這上好的茶葉硬生生被這小娘子喝出了驛站旁一文錢一碗茶的架勢。
陸離疑惑,可是有事?
店小二幹笑著,這年頭的小娘子真讓人琢磨不透。
“真是牛嚼牡丹,浪費了。”
此時天氣不熱,茶樓裏往來的人不多,陸離聞著聲兒抬頭,隻見一個穿著黛綠色藕裙的小娘子正在二樓圍欄處,捂著扇子跟身邊的人說道。
陸離環顧四周,見那人看著自己,許是說自己的不是。當下挑釁一般,又給自己倒了一盞茶,大口喝下,還發出巴滋巴滋的聲響。
“爽!”
那小娘子見狀,急的隻用扇子指著陸離,“你、你、”
“你非牛,焉知牛不懂牡丹也?”陸離道。
“她、她說我,她竟然敢說我?”那小娘子急的直跳腳,身邊的婢女拉住她。
“小姐不急,不急,咱們跟這俗人說什麼?沒由的降低了自己的身份。”
陸離不知為何,一出宮這脾氣就見長,在宮裏夾著尾巴做人也就算了,出來了,還給你臉了?她懟公子宴都沒輸過,還能在你這小丫頭這翻了船?
“喲喲喲,那是哪來的仙女啊,穿的跟井底青蛙似的,一身綠。再瞧瞧這頭上戴的石榴紅的珠寶,我想起一句話來。”陸離瞅著她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