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一早,陸離早早就被拉到了威武侯府門口。
盯著大大的兩隻熊貓眼,昨日裏便宜舅舅家一家子過來做客,因著老王家沒多少人,自然不用男女分席。
王家老二還指望王氏跟陸離給他美言幾句,一個勁的添酒布菜,把新來丫鬟晾在一邊,談著談著就聊的晚了。
一大早的被王氏叫起,又是梳妝打扮的,又是禮儀叮囑的。王氏嘮叨了一遍又一遍,陸離實在不耐煩了才作罷。
她可是女史,這禮儀方麵怎麼可能出錯。
她當要去哪裏,沒成想真的來了威武侯府。
“阿離,你快些。”王氏頭戴朱釵,出門前打量了又打量,連衣服上的皺子都沒放過,端的一本正經的,生怕有什麼不周到的地方惹了人笑話。
丫鬟小廝手裏左三袋,又三袋的提著的都是揚州特產。她超級想跟王氏說,咱特像是來打秋風的窮親戚。
來的都是女眷,陸離她們被安置在偏廳一偶,丫鬟早早就上了茶,王氏第一次來這麼大的大戶人家,左瞧瞧,又看看,怎麼都新鮮,瞧著她家的丫鬟都是分外的好看。
威武侯的後院的亭子裏,一貴婦人打扮的女子正悄然坐著,風吹過,連釵上的珠子都不曾動搖半分。正是華陽長公主不假。
分別坐她左右的是威武侯府二房跟三房的兩個媳婦。
丁嬤嬤匆匆由外門而入,來不及喘口氣,回稟道,“殿下,正是那打秋風的。”
長公主聞言,重重放下手中的茶杯,杯蓋和杯子相撞,發出聲響,裏邊的茶水四濺。
長公主最講禮儀不過,何曾這般失態,二夫人和三夫人低頭不語,盡量刷低自己的存在感。
她們這嫂嫂身份高貴,又是出了名的眼高於頂,向來瞧不起她們。若是他日想起自己在她們麵前出醜,那還不小鞋穿到死。
丁嬤嬤上前拭去長公主手邊的茶漬。
她們管陸離叫打秋風的。
門不當,戶不對的。一低賤丫頭,盡想著傍上他們家,可不就是打秋風的。
這打秋風的也是著實厲害,不僅纏著他們家的,連三皇子那個傻子,不,現在不能說是傻子了,都纏上了。這是廣撒網啊。
長公主每每對上她,那真是一口老血往肚子裏咽。
因著她,連進宮的次數都少了。
公子說了,眼不見為淨,可偏偏人家都打到家裏邊來了。
“我說哪來的太醫院的女眷來訪呢。竟是些不知禮數的。”長公主道。
府邸之間走動也是規矩的。你想去別人家,那要先送拜帖,給人家時間準備一下,萬一主人家不在家,或有事,那不是雙方都尷尬。人家回了你帖子,說可以來,你再來。
也有那些不用送拜帖的,像皇帝親臨,或者是世交好友,像王氏跟威武侯府這種八竿子打不著的,這般貿貿然的來,還真是少見。
“那個打秋風的也是厲害。”長公主道,“轉眼又攀上太醫院的大臣家了。”
陸離的底細她清楚的很,這攀來攀去,也是越攀越高了。
丁嬤嬤解釋道,“說是幹女兒。那王家沒有子女,就當親生的看待。”
隨即又想起長公主許久未曾進宮,又解釋道。
“那王太醫是柳家舉薦的,給柳賢妃安胎的太醫,剛進京不久。”
說著又將王家和柳家怎麼掛上鉤的經過在長公主耳邊輕聲說道。
威武侯二夫人和三夫人豎著耳朵聽,奈何什麼也沒聽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