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建南!你不要臉你!”
女人的哭腔叫罵高亢尖利,穿過居民樓的雙層窗玻璃,越過五層樓的距離,將自己的憤怒和委屈傳播給廣大同小區的群眾。
“吵吵啥!給老子滾!再吵老子削死你!”
男人的咆哮聲也不甘勢弱,跟女人的叫罵糾纏在一起,化成無差別的音波攻擊。
小區中央的小操場上,十來個大媽們正播著音樂,歡快地跳著廣場舞。
大媽甲停下了動作,側耳細聽。
“喲,這是哪家兩口子打架了啊?”
大媽乙也放緩了回頭,望望動靜。
吵罵聲音更急更響,隻是混成一團,聽不清內容,中間還夾雜著乒乓巨響,活似新居裝修砸磚拆牆。
“哎喲,這還動上手了,要不咱去瞅瞅,別鬧出點啥事來!”
開口的是居委會的大媽丙,今年剛進居委會,這勁頭足著呢。
“看啥看,是四樓六單元五零二那兩口子,咱接著跳,別去白費那工夫!”
同在居委會的大媽丁搖了搖手,表示事不關已,高高掛起,去管那兩口子的事兒,還不如跳舞,鍛煉身體呢。
旁邊幾個知情大媽也紛紛響應點頭。
“為啥呀?”大媽丙納了悶。
這動靜……女的都發出慘叫了,不定被打得多慘呢,這還能不管?
大媽們七嘴八舌地答疑解惑,“那兩口子就是一對極品!”
“男的在外頭勾搭小情人兒,花天酒地,回來女的就跟他鬧,三天一小打,五天一大打,老王你才搬來沒多長時間你不知道情況……”
“好心遭雷劈!以往也不是沒人去勸過,還報過警……結果……”
“人家倆轉頭就好得能抱一塊兒了,這來勸的人和警察反倒落了埋怨!”
“那女的年紀輕輕,腦子就不夠用了,都被打成豬頭了,不光替她老公說話,還反過來咬外人!”
“咱們這片那個老趙為人好吧?就是被這倆貨給投訴了,說他挑起夫妻矛盾,濫用警力……氣得三十年的老片警犯了病,提前退了休啊!”
“啊?還有這號人?”
新來的大媽丙咋舌。
“可不麼!這家人,跟八號樓養狗的,七號樓賣理財的,三號樓倆熊孩子的,就是咱們向陽小區的四大禍害!”
大媽們正聊著八卦,就聽呯的一聲巨響。
原來是從樓下砸落一道黑影,在水泥地麵上摔成碎片,碎屑飛濺,引得旁邊停著的一輛私家車警鈴神經質地吱嗚亂鳴起來!
原來從樓上砸下來的,是台液晶電視機!
大媽們麵麵相覷,隨即義憤填膺。
“報警!必須報,這要是砸到人頭上,那不得出命案啊!”
“成,這回咱大家夥一道當證人,高空墜物,太沒公德了!”
眼明手快的大媽們掏出戰鬥殺器——手機,拍照的拍照,報警的報警,還有個大媽更絕,開了錄影,還真給她清楚地錄到了從五樓又接著扔下來的墜物:也是手機!
錄下證據的大媽們就伸長了脖子等警察來,現如今據說局裏有規定,出警時間必須快速,十分鍾之內必須趕到,果然,到了第八分半鍾,來了!
一塵不染的深色警服挺刮帥氣,武裝帶勾勒出了勁瘦細腰,腰以下,全是腿!大長腿!
大概為趕時間,遠遠地瞅著警車停在小區門口,人就直接小跑著過來,那速度真不是蓋的!閃電似的!
“哎喲!還是個小姑娘!”
這是眼尖的大媽。
“行不行啊?”
這是表示懷疑戰鬥力的大媽。
“那五零二可是兩塊滾刀肉!”
“老趙退休了,這是接老趙的呀?這新來的小姑娘真俊乎,不知道有對象沒?”
這是到哪兒都不忘本色的大媽。
“您好,我是局裏新來的,薑唐,負責這片兒,哪位是王大媽?是哪家有情……”況?
後一個字沒說出來,四樓六單元五零二又傳出女人尖叫聲,連續不斷,響徹雲宵,分分鍾顯示要發生命案的節奏!
大媽們還沒前因後果地說完,就覺得眼前一花,這小姑娘警官的身影已經閃進了四號樓的單元門!
“這姑娘咋這麼急性子呢?跑得也忒快了吧?”
隔著防盜門,都能聽見裏頭仿佛上演了動作大片,咣咣當當,幾乎可以根據裏頭女人的慘叫聲和碎裂聲聽出被砸的物件的大小材質。
耳力良好的薑唐,還能聽出裏頭夾雜著一個幼兒的細細哭聲。
薑唐拍拍門,“您好,我是這片的警察,接到群眾反映,你們家正高空墜物,請開門配合執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