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蔡母走了後,蔡菜便整天一個人呆在房間裏,任歐沐臣怎麼逗弄就是沒有半點反應。
也是從那天開始,歐沐臣便沒有去過公司,而是整天守在蔡菜身邊,對他而言,沒有什麼事情能比蔡菜來得重要。
歐沐臣將托盤放到床頭櫃上,他嘴角的笑容也像雲般溫柔:“蔡菜,吃飯了。”說著他小心翼翼地用勺子將一口米飯送到她的唇邊。
“哪怕隻吃一點,好嗎?”
聲音裏加入了更多的溫柔和祈求,勺子更加地接近她的嘴唇,歐沐臣試圖讓她是一點東西,哪怕隻是一點點也好。這些天,她幾乎是滴水未進,臉色蒼白得讓他心疼不已。
“蔡菜。”
看著蔡菜緊閉的嘴唇,沉重的無力感再次攫緊歐沐臣的全身,他將她擁入懷中,閉上眼睛,喉嚨沙啞地說:“不要這樣,你這樣,媽在天堂看到也會傷心的。就算我求你,就吃一點,好嗎?”
仿佛聽到了歐沐臣聲音中的痛楚,當歐沐臣再次將盛有米飯的小勺羹接近蔡菜的嘴唇時,蔡菜蒼白幹裂的嘴唇微微啟開了一條縫,歐沐臣趁機用小勺擠開這條縫隙喂了進去。
蔡菜木然地將米飯吞咽了下去,歐沐臣的眼睛頓時亮了起來,他又挖了一小勺米飯,這次特意放了一點肉末在上麵,他將小勺湊近她,輕聲說:“就這樣,再吃一點。”
正在這時,蔡菜的麵容卻變得異常蒼白,胸口開始“咯咯”作響,然後她扭過臉去,張開嘴,“嘩”的一聲,開始劇烈地嘔吐。
她俯身不停地嘔著,那些嘔出來的都是清水。
“蔡菜!”歐沐臣驚痛地扶緊她,感覺到她周身冰冷,他一把將她抱起,直奔下樓。
雪白的天花板,消毒水的氣息,似乎有無數的白影走來走去,耳邊的聲音如棉絮般斷斷續續,有人一直緊緊地握著她的手,那種心痛和恐懼感從那人的手指一點點地傳入她的心底。
就像是做了一個好長好長的夢。
“歐先生,恭喜你,你太太已經懷有一個月的身孕……”隔著厚厚的棉絮,似乎有隱約的聲音對始終握著她手的那人說。
握著她的那隻手頓時僵硬如鐵!
而後又滾燙起來!
那隻握著她的手,火熱而滾燙!
一張男人的麵孔埋進她的手掌,似乎有熱熱的淚水打濕她的掌心,那個聲音沙啞激動:“蔡菜,你聽到了嗎?孩子,我們有孩子了……”
孩子……
耳邊斷斷續續地聽著歐沐臣那暗啞激動的聲音,蔡菜躺在床上,漆黑的睫毛濡濕,當他滾燙的淚水落在她的掌心時,她的淚水也從緊閉的睫毛間滑落……
媽媽,你聽到了嗎?你做外婆了!
午後,一座青山下的墓園一隅籠罩著一層哀傷的氣氛。
一個絕色的女子身著一身黑色的緊身連衣裙,手捧著一簇潔白的康乃馨。
這名女子便是已為人母的蔡菜。
這天是蔡母去世一年的忌日。
蔡菜的左邊,站著的是同樣一身黑色衣服的蔡奇,手裏同樣捧著一簇潔白的康乃馨。
蔡菜的右邊,是一身黑色西裝的歐沐臣。歐沐臣的眼睛帶著巨大的太陽鏡,遮擋了幾乎半邊的臉,一直緊繃著的下頜,眼鏡後麵的雙眼看著相鄰墓碑上的兩張照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