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輕醫生一聽這話就變了臉色。
收購站隸屬公社,賣進去容易,但贖買出來幾乎不可能,因為收購站根本不對外售賣,而是將收購的物資層層上交後再由國家分配下來。
“你賣出去多久了?隻要藥材還未入庫,沒有經過站長的手,就有可能贖買回來。”年輕醫生急切地說道。
雲溪搖頭打破他的希望:“是站長親自稱重入庫的,我無能為力。”
年輕醫生的臉色變了又變,他握緊手裏的鐵皮石斛,目光湛亮地盯著她:“你家能采到一次鐵皮石斛,就能采到第二次。”
雲溪聽到他這要求蹙起了眉頭:“深山危險,而且我這次能采到完全是靠運氣,我不能保障下次也有這般好運。”
“我相信你能辦到,而且我也不要一背簍,隻要半背簍,不,小半背簍我就將銀針換給你。”年輕醫生自覺退讓地說道。
雲溪依然搖頭:“就是最資深的采藥人都不能保證次次好運。”
年輕醫生徹底變了臉,將那根鐵皮石斛和錢袋一並丟還給她:“既然如此,那就不用談了。”
雲溪也變了臉。
她特意拿來一根鐵皮石斛,就是為了向年輕醫生證明她有能力再尋來草藥,證明她能力在一定時間內補上那不足的三十多塊錢,誰料弄巧成拙,反被對方拿捏住,非得要鐵皮石斛才肯換銀針。
就如她剛剛所說,深山危險,能不能采到藥材,采到何種藥材都是看運氣,她不能保證自己的運氣次次爆棚,畢竟她又不是錦鯉。
而且,秦建國的腿耽擱不起,昨天他就因為傷口感染而發燒,以後會越來越嚴重,所以今天必須拿到銀針。
雲溪抬頭看向年輕醫生,後者一副冷淡的神色,但眼底的著急卻是掩不住,她忽然笑了,將錢袋又推向他:“采藥是我家糊口的活計,以後自然是要再次入山的,隻是我哥哥傷了腿,需要銀針救治,若是他的腿傷不好,我家人怕是沒有心情入山采藥。”
年輕醫生一下子沉了臉:“你威脅我?”
明明是你言而無信!
雲溪心裏冷哼,小臉上是一貫嬌憨的笑容:“醫生同誌誤會了,我們這是互利互助。”
年輕醫生不爽,原本是他站在上風,如今卻被個毛丫頭逼到下風,他繃著臉不說話。
雲溪歎了口氣:“你不信我沒關係,我回家跟家人問清楚采到鐵皮石斛的具體位置,你自己入山去尋。作為交換,你將銀針的價格降一降。”
年輕醫生被她這話堵得難受,他雖不是采藥人,但也知道鐵皮石斛這種珍惜藥材不是知道個地方就能采到的。他也曾偷偷找了幾個經驗豐富的采藥人去山裏尋過,但毫無收獲,其中一個采藥人還被野獸襲擊差點丟了命,對方的家人因此鬧上來,他隻能免費給人治傷還白貼了藥錢。
有一瞬,他甚至懷疑眼前的毛丫頭知道這件事,但見她眼神澄澈,一臉純真的模樣,他又打消了這個懷疑。
拿起錢袋,朝門外打量,見無人關注,飛快地數清袋裏的錢,不滿意地道:“這可少了一成多的錢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