麵對商侯的命令,即便是雨華府上的奴隸,也莫敢不從。不過他們雖然退開,卻還擔心雨華,因此全都貼在牆根和窗戶下麵,密切留意裏麵的一舉一動。
雨華被子履拖進了房間,這房間恰恰是伊摯每次向她授課的地方。桌案上還擺著些陶片,那是伊摯寫給她的。子履拖著她走過時,她多看了一眼,結果等跟上子履節拍的時候,竟是被他推到了牆上,夾在牆壁和他的身軀之間。
雨華頓時呼吸更快了,問道:“商侯,有什麼話大家坐下來說,這樣怎麼講話?”
子履道:“就是這樣講話,才能保證公主全都聽到心裏去。”
“你到底想怎樣……”
“想娶你,不行嗎?”
“商侯,你再這樣我可要喊人了。”
“你就那麼討厭我?”子履眯了眯眼,語調嚴肅了幾分。
雨華自認識子履以來,除了阿蕪被射傷那次,便沒見過他如此嚴肅。這種時常都帶著笑意的人,一旦嚴肅起來,便宛如春天忽然化作寒冬似的,教人有些害怕他是不是動怒了。尤其見他半晌不言,隻顧盯著她看,雨華心中湧出些複雜的滋味,喃喃:“商侯,我沒有討厭你,隻是事情太突然了,你們又都沒有問過我的意願。我知道身在貴族,很難自己決定終身大事,可是明白道理是一回事,要做到不激動那就是另一回事了。”
子履幽幽道:“在下也不願置你於這種被擺布的位置,但是,實在是不想聽你說出拒絕的話,才找得你父王,先斬後奏。”
雨華詫異的望著子履,“商侯……為什麼?為什麼選中我?”
“公主蘭心蕙質、賢德愛民,適合我商國元妃的位置。”
“隻是因為……適合嗎?”
子履默了默,再度淺笑:“說句實話,在下與公主統共也沒接觸多久,若說就此愛上公主了,別說公主不信,就是在下自己都不信。不過,在下心裏有種感覺,就覺得公主該是屬於我的,哪怕現在我還不愛公主,卻希望往後的歲月能和你一起度過。既然心裏隱隱有這種期盼,何不大膽灑脫的去愛?雨華公主,你仍舊放不下伊摯,不願嚐試一份新的愛情嗎?”
雨華心緒翻湧,苦笑道:“我沒有放不下伊摯,我已經不想再喜歡他了,關於這點還要謝謝商侯,是那日與你一同布施,讓我走出了先前的狀態。我也記得你的話,讓我無論如何要自己愛惜自己,我受教了。可是,我卻不敢再大膽灑脫的去愛,寧願就像現在這樣全身心的為百姓們操勞。再愛一次的下場是什麼?我不想再承受一次遍體鱗傷的感覺。”
“那好,既然你這樣說,那在下便發誓。”子履握緊雨華的手臂,舉起一手在身側,道:“商族子履,以玄鳥之名起誓,此生僅得姒雨華一妻,不論世事變遷,都將全身心寵她愛她,視她如生命。此誓一出,絕不收回,如有違背,將天打雷劈,死無葬身之地!”
雨華一驚,忙捂住子履的嘴,“你怎麼發這種毒誓?此生若隻得我一妻,你後宮裏那些嬖妾該如何安置?”
子履眉頭一揚,笑意深了,“我後宮是空的,你不知道?”
“啊?”
“一直是空的,以前是,現在是,以後更是。都說了我這麼正經的人,你可不要誤會了去呢。”子履笑意又深,輕輕攬住雨華的雙肩,“我知道你心中有遠大的抱負,想讓百姓都過上好日子,有莘氏的庶民也都說,你這樣的女子才該是母儀天下的。那麼,我們一起做一番大事,我許你將來母儀天下,怎麼樣?”
雨華心中一顫,明白了子履的抱負,“商侯,你難道想要推翻夏……”
“是啊,我就想這麼幹,伐夏,救民,還九州河清海晏,讓百姓們都能過上平靜的生活,這也是你內心深處最大的企盼吧。”
雨華不禁點頭,猶如震驚,又猶如癡迷,此一刻突然發覺,內心深處有一股強大的力量被子履喚醒了,正在叫囂著與他發生共鳴,就仿佛他為她描繪出一幅宏偉的盛世畫卷,那正是她最想到達的另一個世界,即便這中間會經曆無數的艱難險阻,她竟也想要去到那個世界。
“怎麼樣,要不要和我一起努力?”子履笑著,看著雨華的眼問道。
雨華訥訥回看他,動了動唇,卻發不出一字來。她無法否認心底的那份動搖,她真的被吸引了,迫不及待的想讓子履將她引領上那條路。
可是,她剛從情傷中走出來,真的能再投入到另一段情感中,和這個近乎陌生的男人共同走下去嗎?
她的所想,子履都看得出來,他低聲道:“你放心,我毒誓都發了,哪還能不照著做?以後我們相處,不管好壞,我都會貫徹獨寵你一人的誓言,如果是你忍不了我,想離開了,我也不會為難你。至於現在嘛,我們都不算了解對方,相當於是隔了一百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