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章 叫聲爹(1 / 2)

許久不曾回羽山,山中草木已多半凋謝,顯得有幾分蒼涼。

唯有司宵還是老樣子,總是古井不波的臉孔,有時候會讓人產生一種虛假的錯覺,仿覺得他並不是個活生生的生命,而是一座沒有表情的石刻。

他披頭散發,衣冠不整,隨意的坐在一棵枯木下,那不修邊幅的姿態倒是和枯萎零落的羽山有些莫名的相配。他那塊三尾狐狸的腰佩被擦得更幹淨了,精致、溫潤,滑膩的像是絲綢,表麵反射一層淡淡的暖光。

久姚攙扶著虞期,迎上司宵,嬌聲道:“師父,我回來了。”

司宵心不在焉的“嗯”了一聲:“回來就好,你的事情你師兄們和我說了,既然有施氏那邊不好回去,就在羽山多待些日子吧。”

久姚笑道:“謝謝師父。”

虞期無奈搖頭,淺笑:“難得,司宵也有為自己徒弟著想的時候。”

司宵看了眼虞期,麵無表情道:“你為什麼一副要死的樣子。”

“三魂丟了一魂,便是這副模樣,如你所見。”

“哦。”司宵道:“既然這樣,虞期,你也在羽山休息吧,我也許久沒和你下棋了。”

虞期可沒心力再和他對弈,眯眼打量了司宵一番,冷哼一聲道:“司宵為何忽然喚我虞期了,往常不都是喚虞期兄嗎?”言至此,故意道:“論在世的年歲,我比你要長,來,叫聲兄長。”

司宵四平八穩道:“你與我徒弟情投意合,若是想娶她,我也不會反對,不過,長幼有別。”他招招手,“來,叫聲爹。”

虞期頓時麵色一沉。

久姚臉紅如桃,羞道:“師父言戲虞期就罷了,扯我幹嘛?”

司宵淡定道:“他想娶你,這聲爹就遲早都要喊。早喊比晚喊好。晚了,興許我一個興起,就將阿久配與他人。”

“你倒是敢。”虞期冷冷言道:“那你就試試。”

久姚還攙著虞期的,卻羞的滿臉脹紅,恨不得挖個地洞鑽進去。怎麼從前沒看出來師父還有這樣的一麵,毫無表情的拿別人開涮,一損起來還真是往人死穴上戳。

她羞惱道:“師父,適可而止!”

司宵看了她一眼,歎道:“真沒想到,你會和虞期兄走到一起,不過我很高興能有他這樣的人保護你。你們想什麼時候辦喜事,羽山隨時可以響應。”

久姚更羞了,別過臉支吾:“我還沒想到嫁人這麼遠的事……”

虞期見她嬌羞,隻是笑笑,沒說什麼。她雖然決定往後都和他在一起,但眼下她牽念他丟失的魂魄,是斷然不會去想嫁人這樣的事。何況,就算是嫁,也得回有施氏見過她的娘親,問她娘的意思。

這些虞期都是不急的,他想要給久姚足夠的時間,和她一起將未來路上會遇到的荊棘一一拔除。

他拍了拍久姚,又看著司宵,幽幽道:“你消息很靈通。”

久姚也奇怪,她和虞期之間的事師父是怎麼知道的,卻聽司宵說:“阿久,你大師兄不是曾給過你一塊護心鏡?”

“是。當初泗水公子火燒羽山,我們逃至蒙山的時候,大師兄是給過我一塊護心鏡,我一直佩戴著。”

司宵道:“那護心鏡能讓你大師兄感知你的心緒。喜怒哀樂,愛恨嗔癡,你的狀態他都知道。他告訴我,你動了情,為一個人感動、悲傷、落淚。我不用怎麼猜,也知道那個人是虞期兄無疑。”

久姚訝了訝,轉而撇撇嘴嘀咕:“說的好似神探子般,其實不就是變相監視我麼?這護心鏡,我還是還給大師兄罷了,不然跟被人讀心了似的,多不自在。”

司宵道:“這個就隨你喜歡了。”

正說道間,忽然一個七八歲大的女童從某塊石頭後走出來,看了看久姚和虞期,沒理他們,快步跑向司宵,唇角一揚,笑靨如花,“司宵,司宵,有客人來了?”

司宵萬年不變的臉上,那雙眉毛竟然皺了一皺,他道:“這是阿久和岷山君虞期,我和你提過。”

“啊!阿久,岷山君,你們好,我姓姬,叫女苑。”女童這方朝著他們一笑,還施了個禮。

與女童的目光對上,久姚、虞期均是驚訝。

女童的麵容尚還稚嫩,但五官和輪廓已明顯肖似一人——夕兒。既是大夏的那個夕兒,也是久姚過世的師娘夕兒。

久姚明白了什麼,小聲問司宵:“師父,她難道就是……”

司宵點點頭。

虞期不鹹不淡道:“你先前隻說去塗山多陪她些時日,不想竟將她帶來了羽山。”

司宵默了默,對女苑道:“苑兒,去和大師兄玩,我們在說正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