格潤從小就混蛋。
這一點房承戎在學校的時候聽說過無數次,耳朵都起繭子了。而重複這個話題的家夥是格潤的親哥哥,他的室友兼發小,格瑞。
“我真是服了,你說我爸媽都是穩重的知識分子,好歹也跟書香門第擦得上邊,怎麼就養出了這種無恥的小王八犢子?!”
格瑞雙休日回家之後窩了一肚子火:“我跟你們說她非要吃肯德基不帶她去就滿地打滾,結果我帶她去了回家轉頭就跟我爸媽說我是為了不做飯才帶她去的!我爺爺專門打電話罵了我一頓啊操!”
房承戎不講話,而他上鋪的王倫興致勃勃地給格瑞出主意:“我說,要不你趁哪天看得不嚴的時候跑回家揍她一頓?不尊重哥哥再怎麼也說不過去。”
格瑞覺得這事情不太好辦,推辭了一下,然後王倫自告奮勇。
“要不然我替你去?”
“你個王八蛋想打我家潤潤?!”格瑞立刻炸了毛:“我告訴你敢動潤潤一根頭發咱們兄弟沒得做!”
“……”王倫翻了個大白眼:“我就不該理你這個死妹控。”
房承戎就知道會是這樣的結果,所以在一開始就沒摻和——格家的小寶貝兒是格瑞爸媽在格瑞十歲的時候懷的,因為阿姨身體不好不能打,外加是骨幹科研幹部,所以研究所班子研究了一陣子決定特批留下來的孩子。
“我媽好幾個專利現在都給國家了。”格瑞當時憤憤不平地說:“這個小兔崽子哪兒那麼值錢?”
房承戎當時沒說話,就等著格瑞自己打臉,果然等格潤出聲之後,格瑞在她能見風的那一天幾乎抱著格潤跑遍了他小夥伴的家裏。
“我妹妹,可愛吧?嘿嘿嘿。”房承戎當時還記得格瑞的臉有多欠揍,因為格瑞補了一句:“你沒有~”
妹妹這個物種當年在他們那群小夥伴裏的確是個新鮮玩意兒,尤其對於一群半大不大的小夥子們來說,那種白白軟軟像是年糕一樣的小東西有魔性。有妹妹的基本上也都不是同父同母的,而格潤的出現讓本來就是熊孩子頭兒的格瑞在那個時候就開始一枝獨秀起來。
房承戎曾經被小夥伴們帶著一起去圍觀格潤,結果被酷暑之下熱得頭暈的格潤吐了一身奶。這讓他感覺有點糟,因為他回家還要麻煩勤務兵幫他洗衣服。
而這件事要是被他爸知道了,他又得挨打。
後來那件衣服是王倫他媽幫他洗的,還給了他件王倫的衣服讓他暫時先穿著。他答應了下來,默默聞著衣服上特有的女性鍾愛的洗滌劑的味道,心裏有點羨慕。
雖然王倫經常吐槽他媽把全家人弄得衣服上都很女人氣,但是如果真讓他一直用肥皂洗衣服的話他肯定不願意。
然而這是他母親病逝之後,他一直在過的日子。
關於格潤小時候的事情,房承戎記得不多。他後來隨著他爸去了別的地方讀書,高中之後又因為家裏老人的強烈意願回去了。他剛回去的時候重心都在和之前的兄弟們回憶回憶感情上,而格潤跳進他視線裏則是因為格瑞的缺席。
“哈哈哈我跟你講,”王倫要笑瘋了:“昨天格潤潤帶著幼兒園小朋友圍攻園長辦公室,抗議夥食不好哈哈哈,還拿著生雞蛋跟小朋友們一起說園長不答應多給肉吃就一起炮打司令台哈哈哈哈哈哈哈,誒喲我受不了了。”
王倫拍桌子狂笑:“我操我跟你說,這已經不是格潤潤第一次鬧幺蛾子了哈哈哈。”
“……”房承戎眼皮跳了一下:“你不會跟我說,格瑞去收拾爛攤子了吧。”
“不是他去還能是誰去?阿姨在研究所那邊攻關克難,好幾天沒回家了,叔叔轉業了之後去國企了,忙生意,最近在南方那邊談合作呢。”王倫感歎了一句:“你不在這幾年,這格瑞養妹妹跟養女兒一樣,簡直了。我看他以後結婚要是也生了姑娘,分分鍾帶孩聖手,熟練工。”
那次聚會格瑞沒去,但房承戎以為王倫是開玩笑的。畢竟格瑞那個性格,讓房承戎想象他在小孩兒屁股後麵去給老師道歉。但事實是,格瑞回學校後每天下課都要往家裏打電話,千叮嚀萬囑咐家裏的阿姨伺候好他們格家的這個小祖宗。
“阿姨,昨天吃過炸雞了今天就算她撒潑也不能給她吃。”格瑞愁得好像要掉頭發:“我媽今天回來沒?還沒回來?行我知道了。晚上給她吃冬瓜,冬瓜降火的。我上次回家看她好像有點爛嘴角。對對對還有白菜湯,多放骨頭少放肉,啃骨頭吃不飽自然就去吃菜了。不吃?不吃打她!我回去打!”
阿姨不知道說了什麼,結果格瑞那張平時不可一世的臉立刻軟下來了:“誒喲潤潤啊?哥哥在聽呢。哥哥不打你,哥哥怎麼舍得打你呢?嗯?哥哥想你,你在家乖乖的哥哥回家就給你帶好吃的好不好?不哭不哭,哥哥周末就回家了。回家帶你去吃肯德基,不哭不哭……嗯?不生氣不生氣,你再咬哥哥哥哥也不生氣……咬出血也不生氣,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