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沒等他想完,眼角似乎瞥到了什麼奇怪的東西,他驚愕地小幅度側過頭,卻發現羅刹姬扣在自己肩膀上的那五指,居然直接透過他的皮膚,在吸取他的血液。
沒有任何傷口,而他身體內的血液卻在迅速流失,目光所及之處,隻能眼睜睜地看著這具原本雖然偏瘦但正常飽滿的軀體迅速幹癟下去,他簡直已經能夠想象到皮包骨頭的那種景象。
更令他恐懼的是,羅刹姬不僅僅是用手指在吸血而已,他們身體接觸的每一寸地方,他的血液都這麼詭異地順從冥冥之中的某種力量直接被羅刹姬體內的異能愉快地吸收。
他甚至從血液流動的聲音裏,聽出了她的異能正在歡呼的錯覺。這就是真正的嗜血?那種貪婪,那種狂暴,那種無狀,難怪羅刹姬會……自己都……不喜歡。
他感覺自己有點暈。
該死!清醒一點!精神異能絕對不可能再奈何得了這個現如今成為自己異能傀儡一般的女人了,但她這種無知無識的狀態其實也很好破解,蜃目光閃爍,感謝神,他還能控製這塔上另外一個,即使沒有異能,但現在卻能派得上用場的家夥。
也感謝a28,他的刀片可不像羅刹姬的劍一樣是異能擬態,而是實實在在的金屬,沒有隨a28一同被係統回收。他隻要控製那個男的趕在自己血液被抽幹前讓他拿刀片刺入羅刹姬的心髒,這一次的勝利就是他的。
盡量不去管血液飛速流失的冰冷感,集中精神,蜃透過羅刹姬的肩,眼中藍光暴漲,去控製癱坐在牆角似乎被幻覺迷惑得行動不能的陸昇。這應該是件很容易的事情,因為他其實很清楚對方的底細,那隻是一個毫無異能力的,肯定連思維屏障都不會構築的凡人。
然而陸昇沒有動。
蜃簡直以為是自己被吸太多血出現了錯覺,明明他已經把精神控製異能給用到他所能用的極致,羅刹姬這個已經放棄心智的女人就算了,怎麼可能連一個普通人都控製不了?
在這種生死存亡的時刻他都忍不住眨了眨眼,使勁想看清楚,然而現實依然是殘酷的。盡管他再一次盡最大的能力入侵陸昇的思維,卻仍像是進入了一個黑暗而幽深的無底深淵,給人的感覺是即便過上幾億光年,也無法到達深淵的盡頭找到陸昇的精神波所在。
一個連異能力都開發不出來的家夥,腦域卻如此寬廣,比他遇上過的神格到達s級的強者都寬廣,這可能嗎?
他的三觀簡直要崩壞,或者……隻是他還沒有找到真正的控製精神異能的方法,畢竟,這個身體他根本沒有時間去熟悉——這時他聽見什麼東西扭曲的聲音,這個身體,已經到極限。
就在這時羅刹姬卻忽然停下了,在那雙漆黑的瞳仁中,似乎閃過了一絲厭惡?
這對他來說簡直意外之喜,他還以為自己撐不到可以使用“那個”的時候了,看來這女人由於實在討厭這種異能形態,根本不願意被異能掌控太久。
即便如此她這個形態對精神係異能者造成的殺傷力都足夠巨大,蜃喪失了大部分血液和所有行動能力,命若危卵。
但是,托羅刹姬這一己好惡寧願停止的福,他一直在等待的時間,也到了。
神還是眷顧他的,不,神一定是眷顧他的,蜃艱難地喘息著。
眼瞳變回一般嗜血狀態的紅色,羅刹姬的表情漸漸恢複了清醒,她低頭望著地上這快成幹屍的家夥,完全不掩飾自己的厭惡神色。那種狀態下,根本感受不到血的甜美不是嗎?
即使她們這些神的玩物,也絕不願意做自己異能的玩物,所以她才那麼討厭那個形態的嗜血,就如之前這家夥給她製造的幻境一樣,在內心深處,她潛意識恐懼著被異能本身取代存在,哪怕那是她被係統培育出來時就與生俱來的天賦。
可見她對精神係異能者的厭惡也是與生俱來的。不能拿劍直接砍而要她那麼失態的家夥,都是神經病。
多看一眼都心煩,把他的道別還給他,然後送他去見係統,羅刹姬再次將異能化作長劍的形態握在手中,冷冷道:“再見。”麵無表情地把劍落了下去。
然後在穿透那個本就奄奄一息的男人的時候,她奇怪地發現,那個男人詭異地在笑。一種令人脊背發涼的、毛骨悚熱的笑容。他已經說不出話了,還是怪笑著做了個無聲的口型,似乎是:“馬上就可以再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