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憐兒順著心裏的感應走進了那麵繪著燭龍的牆:“就算煉化了異火,還能留在這座大殿裏的,也隻有我一個。”
明徹察覺到異樣:“你是說,你收服的那團異火在這間大殿裏有了感應?”
肖憐兒伸出了手。橙黃色的一團火焰浮現在掌心,她不再控製,任由火焰飄了出去。
那團火焰離體,自然而然地飛向了畫壁,沒入燭龍的體內。
畫壁上的燭龍像是突然活了過來,身軀扭動,龍頭緩緩轉過望向兩人。人麵龍身,一眼明亮如白晝,一眼墨黑如深夜。
那張臉栩栩如生,像是活人的臉。肖憐兒情不自禁地後退了一步,撞在了明徹胸前。
明徹握住了她手,將她拖到了身後。
這一刻,肖憐兒忘記他還假扮著妙手雲。明徹也忘記了,他所扮的妙手雲與她不過是臨時結伴。
一隻眼閉上了。大殿突然黑了下來,伸手不見五指。這樣的黑暗攔不住兩人的神識。
兩人的手緊緊握著。明徹胸口卟卟冒出半截玉釘。他微眯著眼,垂下的手中彎月輪緩緩轉動。
嗖嗖的風聲響過。兩人瞬間看到盤在柱子上的燭龍雕像中飛出十二條虛影,撲進了畫壁。
一眼睜開,殿堂再次出現光明。畫壁上的人臉冷漠地注視著他們,龍身的火焰燃燒著,整條龍搖頭擺尾,一道光明燦爛的虛影從牆中飛出直射入殿頂。畫壁又恢複了平靜。和第一次走進時看到的壁畫無異。
兩人抬起頭,殿頂的承塵起了變化,像一幅立體的遺跡地圖。火原,火池,火湖盡收眼底。
明徹拉著肖憐兒朝著殿頂繪出的那座最大的火湖飛了過去。
一層月光般的護罩自明徹手中發出,將兩人罩在其中。
眼前一片血紅。隔著護罩,一團團異火種子在紅色的湖水中飄蕩。陣陣灼熱的氣息隔著護罩撲麵而來。
一滴滴汗水從明徹額頭落下。他的掌心濕滑無比。
她怎麼忘了,他是金性體質。火克金。他又壓製了修為。在火湖之中必然難受無比。肖憐兒掌心催出水性真氣再次布出一層護罩。水凝結成陣陣冰霧籠罩著明徹。
“你是木金體質,這樣舒服點。”肖憐兒看到他望來的目光,解釋道。
明徹的聲音還是妙手雲的:“謝謝。”
他們得有多假啊。他握著她的手沒有放開,她也沒有甩開他的手。他們連帷帽都沒有取。仿佛這樣就不會讓對方看見自己一般。
肖憐兒轉頭看向旁邊,眼淚無聲滑下了麵頰。
飛了一柱香時間,湖底出現一座石門。大門關閉,門上同樣刻著條燭龍。龍身上不時分離出一朵又一朵的火種。
明徹鬆開了她的手,笑道:“原來火湖中的異火種都是從這裏生出來的。”
“我試試。”肖憐兒伸出手掌,一掌握著團火焰,一掌托著團白色水性真氣。
她走到門口,手掌握著那團火焰拍上了石門。
石門輕巧地被推開,一團橙紅色的異火衝了出來。
“小心!”肖憐兒掌心的水性真氣拍向了明徹,瞬間形成一大塊冰,將他凍在了裏麵。
那團異火撞上她的身軀,撲進湖水中。瞬間萬千異火種朝它聚齊,漸漸形成一條燭龍的身影。呼呼的聲音傳來,那條異火龍突然朝湖麵衝了出去。
異火瞬間燒融了她的帷帽,麵具變形。她顧不得這些,看到異火瞬間融化了明徹身上的冰塊。她又拍出一道白色真氣將兩人護住。喘了口氣笑道:“還好我是水性體質。”
她的麵具被烤出一個個晶亮的泡泡,髻上的綠簪放出團團光華,映得她的眼睛清亮如翠玉。他曲指抬起她的下巴,低聲說道:“臉……沒傷著吧?”
手指拈起麵具的一角。
肖憐兒扭頭避開:“沒有呢。趕緊進去。等修士們商議好怎麼瓜分地宮裏的寶貝,最好咱們已經得手了。”
真的,沒有傷著嗎?明徹抿緊了嘴,被她拉扯著踏進了石門。
一股清涼的風吹來。回頭一看,石門大開,門口的湖水被擋住,像一道紅色的門。
明徹取下自己的帷帽,扣在了她頭上:“走吧。”
地宮碩大無比,像把地麵的殿落群搬了進來。
“奇怪,感覺不到火元素,那些異火怎麼來的?”
肖憐兒正說著,身體一輕,明徹拉著飛上了殿頂橫梁。腳下一條火龍無聲無息的湧出,朝著門口的方向飛去。
“那邊!”明徹拉著她朝火龍出現的殿宇飛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