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大龍一個眼神,領著這群女弟子退到了北辰殿門口。
陽光透過薄薄的紗簾照在石清楓身上。芸香玉石散發著若有若無的香。他撐著下頜打盹。短短三十幾年的記憶紛湧而出。一陣風鈴聲清脆地在湖麵上飄蕩,石清楓睜開了眼睛。澄心湖水麵如鏡,清晰印著天上的朵朵白雲。
他站起身,漫步走到湖邊。
湖水清澈透明,他驀然看到湖底躺著一串玉石風鈴。
“你送我的那串風鈴……”肖憐兒沉著臉一字一句地說,“我是說,我離開澄心湖的時候,一隻一隻都捏碎了。”
往昔的對話突然在他腦中響起。
石清楓盯著那串風鈴冷冷說道:“就算你隻是扔進了湖裏,你的話早把我的心捏碎了。你休想再影響我的心神!”
他手一招,那串風鈴破水而出。手幻為龍爪用力一捏,風鈴在掌心化為白色的粉末簌簌落下。
也許是風鈴破水而出引得湖水蕩漾,一波水浪撲上他的雙腳。
石清楓沒有在意。打濕的鞋與衣袍下擺,多大的事啊。他喃喃說道:“如果你活著,我還會再殺你一次。”
湖水浸濕他鞋子的刹那間,尖銳的疼痛從腳底傳來。
石清楓發出一聲怒吼,身體一躍而起,朝下一掌拍下:“何方屑小敢暗算本君!”
碧色的湖水被他的掌力擊得下陷。丈餘高的水浪轟然躍起。澄心湖的水眨眼工夫洶湧咆哮,浪頭一個接一個。肖憐兒在水中顯露身影。花為玉骨枝為脈,往昔淺笑亦清顰的容顏散發著淺淺靈氣。像一塊浸在水中的翡翠,剔透水潤。
“肖憐兒?”石清楓疑為眼花,眨了眨眼睛。
肖憐兒五指如揮琵琶,一串串水滴在他眨眼時已射至麵門:“我沒死,今日便是你的死期!”
石清楓的手幻為龍爪伸出,凝出一片桔色的光擋在水滴上。白霧升騰,嗤嗤聲不絕。卻將這片光幕擊打得如麻點一般。
他心頭一凜。肖憐兒不僅沒死,還進階成了上仙界的元君。
又一波水線淩厲襲來,陽光一映,晶瑩泛著七彩。像毒寡婦吐出的蛛絲,沾上便是要命的毒辣。
石清楓大喝一聲,雙爪一收一彈放。對付隱老的招術再次施展開來,指間火線交織成網將整座澄心湖罩在其中。張嘴噴出一股桔色的火焰,化為一群小燭龍迎上襲來的水線。
“神獸,去!”
輕叱聲中,肖憐兒掌心飛出八片菩提葉,飛入湖中水流聚成的獸形。菩提葉嵌進這些水獸的心髒,八聲獸吼同時響起,張牙舞爪撲上山河網,狠命地撕扯著,啃咬著。
石清楓氣極敗壞:“我不是破了神獸凝成的護罩……”
“我早料道身體會被損毀,你撕破神獸之力所凝的護罩時,我就已經將菩提葉藏於儲物手鐲中了。你得意忘形,看我被剁成肉泥,哪裏還顧得上注意小小的儲物手鐲。”肖憐兒手指上空,指間綠樹枝顯現,吐出一片閃電網:“破!”
耀眼的光芒一閃,如同太陽自地平線上躍出。空中響起憤怒的龍嘯聲,石清楓再次幻出燭龍真身。
腹部一疼,方才養好的傷口刹那間裂開。鮮血淋漓灑落,痛楚如針紮一般。石清楓狂吼:“肖明依,你竟然敢算計我!”
“算計你的還有我們!”
一聲雷鳴般的聲音響起。一個滿麵虯髯胡須的魁梧漢子從空中飛來。
“大師兄!”肖憐兒大喜,花遠結嬰出關了。
花遠手握陣石,陣旗漫天飛舞。一圈濃濃的霧氣升起,將燭龍困在陣中:“上古囚龍陣!孽龍,你休想再逃!”
陣石飛進了肖憐兒手中,她的心神沉入,瞬間與囚龍陣取得了聯係。身體一閃,遁進了霧中。
“囚龍陣!殘缺的陣圖豈能困得住我?”燭龍擺尾,有持無恐地拍向了霧氣。
“此陣我已修補了九成,師妹,看你的了!”花遠初結元嬰,自知不是燭龍對手,布完陣閃身離開。
濃霧翻騰,五龍一組前撲後繼圍向燭龍。
“我知道你在哪兒!這點小傷就想取我性命,你在做夢!”冰冷的聲音中,石清楓一眼閉一眼睜。黑夜白晝在瞬間交替間,顯露出肖憐兒的身影。
龍爪撕裂著霧氣,始終離手握陣石在霧中穿梭的肖憐兒有數丈距離。龍身鮮血流個不停,肖憐兒引著他在陣中奔跑了半個時辰,燭龍漸漸露出疲憊之感,速度慢了下來。她知道所有的計策終於有了效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