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回想,原來她早就惱了他。笑容也客氣疏離。
肖憐兒不肯接他的話:“主君親手燉湯。我很感激。”
耀日的心火驟然竄了起來,一把將她從床上拎了起來:“你有沒有心?!”
她的眼睛平靜中染著一絲悲傷。耀日不想看,又舍不得放,將她攏在了懷裏,低聲說道:“暮紫,我不貪戀仙界主君的榮耀。我從前意氣風發,得神將們追隨,一心想收服平息仙界戰亂。我一直都在想,等到仙界安寧,我便娶了你,與你一起參悟仙道,悠然度日。我一直等著你回來,再久我都等得。你要我怎樣做,才肯回我身邊?”
“白澤既然能預言何時扔出我那一魂二魄。想必主君清楚知道易輕塵是如何自爆元神的。”
她抬起了頭。耀日眼中閃過一絲憤怒。他果然知道。
“那是你的劫。除了你自己去經曆,無人能讓你清醒。”耀日低聲說道,“你以為我不心疼?”
自她魂飛魄散後,鳩神君退避西南。大部份仙界戰事平定。白澤說聚齊魂魄需等時機,等到流煙刀現世,她便出世了,尋也尋不到。他建了耀日城,舉行了盛大的婚禮。他等著她就是。又過了多少年,虛空風暴來了。仙界再次陷於混亂之中。他是仙界主君,他有他的責任。他全部精力都用在安置隨著元氣上浮的各族修士。
她附在流煙刀上的魂魄終於尋到了轉世投胎的機會。他終於感覺到流煙刀的氣息,欣喜若狂。
易輕塵的那一世,他隻看到她二十歲嫁給韓修文,就再不想看下去。直到那一日,白澤進言說:“主君,把暮紫的一魂二魄聚為胎兒送到下界去吧。”
他看到了。看到易輕塵狼狽不堪的結局。
他痛苦地看著,讓她順利找到自己的一魂二魄,等待著曆劫重生。
肖憐兒輕聲說道:“南征鳩摩前,我問白澤,我重魂重生是否很難。白澤說仙界因我替主君化劫,提前結束戰爭。這場天劫會落在我身上。除非有人替我承受。”
“我不知道!”耀日震驚地說道。
你就看得下去嗎?如果你深愛著我,你還能冷靜地旁觀嗎?肖憐兒笑了笑。
“我不知道!你不能因此就定了我的罪!我以為那是你的劫難,無人能插手。”耀日看懂了,禁不住大吼出聲。
“那樣不堪,那樣狼狽,你就看著我去經曆,看著我自爆元嬰。隻等著我自己艱難地聚齊魂魄,重塑身體。你讓我如何有心?我隻慶幸早早收起自己的心,沒有貪戀過你一星半點!我才不至於更傷心!”
“這些都是借口!”耀日渾身一震,推開了她。他站起身來,“你不能將我不知道的罪加諸在我頭上。難道換成那個劍靈,明知你要經此劫難,他敢插手阻止嗎?”
“要打個賭嗎?如果他做不到,我便做回暮紫,全了你的顏麵。如果他能做到……請你放手吧。”
耀日看了她半天,哈哈大笑起來:“暮紫,說了這麼多,傷我激我,你哪裏有半點真心待我?不過是怕他鬥不過我,苦心謀劃逃離。”
見他識破,肖憐兒曬然一笑:“既然你明白我待你無心,勉強又有何用?”
“因為你回來了!耀日城所有人都知道你暮紫回來了!我說過,隻要你再回來,我就絕不會放手。”
“那是你擅自將我從神秀山帶回來的!不是我主動承認我是暮紫。”
“有區別嗎?”耀日覺得自己真是恨她,他轉過身,咬牙說道,“你為了他不顧我的顏麵。我為什麼要成全你們?我為什麼要讓全仙界的修士笑話我耀日的女人跟別的男人跑了?”
肖憐兒氣得跟他對吼:“我沒讓你娶我!我欠了你嗎?我為你擋命,下界沉睡幾萬年。曆經兩世劫難。我不求你回報,隻求你放手,我有什麼錯?”
她沒錯,難道他錯了嗎?耀日掉頭飛了出去。
他一氣奔到花園深處,氣得胸膛起伏不平。
花園滿目蒼翠,靈草散發的靈氣四處飄蕩。比她在的時候,花園又多了無數的奇花異草,麵積比從前大了十倍。樹林花草間多出精美的亭台樓閣,襯得她居住的木屋寒酸無比。是這裏變了,還是她變了?從前的暮紫為了他這個主君,哪裏會讓他折損半分顏麵。如今她卻不管不顧。
“我以為娶了你,我等著你……你會覺得幸福。”耀日喃喃低語,覺得滿園花草失去了顏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