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哥在醫院待了兩天又匆匆趕了回去,他之前來的急,快要談好的合同說扔那就扔那了,客戶第二天醒來發現三行在簽合同的時刻居然消失,頓時大為光火,一頓電話打到公司將公司罵個狗血淋頭,隨後公司打來電話再將哥哥罵個狗血淋頭,還好他有手段不知什麼法子又穩住了客戶,讓客戶願意等他回去。
媽媽的病情趨於穩定,不出意外的話再過一個星期就能出院,可以回家好好調養身體。媽媽也正有此意,日子一天天逼近過年,她巴不得趕緊起來好回家料理事物。
這天陽光正好,大片大片的灑下來將醫院內陰冷的涼意驅個大半。大樓下四四五五聚著穿病號服的病人在曬太陽,草坪上的橫繩鋪滿了雪白的棉被,就連矮而敦實的灌木叢上也攤上枕頭,斜平的草坪上小草來不及舒展身子便被各樣的鞋壓彎了腰。
終於可以舒展筋骨的媽媽迫不及待的讓爸爸攙她下樓去太陽底下曬曬,人都快發黴了。
之前每日必來,走的比三至還勤快的寧一破天荒的從早晨到上午都沒出現。媽媽步子緩慢的在草坪上行走,眼睛瞟著道上行人椅子上陪同病患的年輕女孩,與爸爸討論過年的事情。年底三行要帶女朋友宋雪回來拜年,這是三行長大以來第一次帶女孩子回家也會是最後一個,三行已經認定這名女孩了。想到馬上就能看見未來的兒媳婦臉上就浮現笑意,隻是因為病情耽誤了,家裏還沒有大掃除,很多東西也沒有準備好,放手讓三至爸弄她也不放心。
爸爸精神抖擻走在旁邊,笑嗬嗬道:“你沒事不要總是擔心,隻是帶女孩子回家而已,咱們家該怎樣過年就怎樣過年。這些事你不要總放在心上,會弄的我都去弄,不會弄的不能請教你嗎?何況我姐也在呢,不懂的我可以問她。”
她想想,倒也是。
走的累了,她指指邊上一條空的凳子邁步過去,“哎,咱們去坐會,心髒跳快了。”
爸爸立馬緊張起來,攙著她小心翼翼走過去坐下,視線在她胸口處打轉,“你沒啥事吧?待會我們直接上樓吧,曬完了太陽繼續待房間裏比較安全。”
媽媽也不嫌髒,慢慢坐下來後將背部完全靠在塗綠漆的椅子背上,眯起眼睛望上對麵的大樓,明亮的窗戶反射光下來晃的有些戳人眼。一道半開的窗戶邊正好有一個纖麗的人影閃過,頭發挽起、清麗挺拔,穿著同樣的病號服,背影有些熟悉。
“沒什麼事,就是剛才走多了,有些喘,坐會就好了。”視線晃了一圈,繼續停留在那道沒關嚴的窗戶上,心裏琢磨:剛才看到的那個人真有點眼熟啊,背影一看就是女的,但是自己在這裏並沒有什麼熟人一同住院啊。
她記憶力不行,常常眼神一晃就會覺得剛才擦肩而過的路人、店裏的顧客等等有些麵熟,但死活想不起別人的名字,或者常常叫錯人,正好閑來無事,剛才瞟到的人影總給她介意感,心裏非要回想起來帶來熟悉感的人是誰。
爸爸彎腰伸長手從椅子背後的草地上拔下一根草在手上把玩,麵前有一隻輪椅推過,坐在輪椅上的是一名三十來歲的年輕男人,麵容很困苦,推輪椅的女人看起來也是愁眉苦臉,溫熱的陽光落在他們身上透亮,卻驅不掉眉間凝結的愁意。
“三行是不用我們操心了,隻是三至和寧一的事怎麼辦?”爸爸將手裏的小草兩端盤起打個死結放在手心盯著,歎口氣問。
媽媽仍舊靠著背眯起眼睛望天上飄忽的白雲,怎麼辦?她也不知道該怎麼辦。能用的方法都用盡了,斷了她們的聯係、拉黑、搬家、除非她們私下用別的通訊偷偷聯係,不然按明麵上是幾乎沒有聯係的機會了。而且她們既不吵也不鬧,好像任憑她把她們分開,絕對順從的模樣,除了不答應相親,即使把男孩子拉到自己家也罷。想到之前三至爸出的餿主意將男孩子直接帶到家裏來和女兒相親,結果不僅沒有達到效果,反而讓自己得罪了別人還傳出女兒不堪的傳言,自己也搞了一肚子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