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爺。”
盧秀珍笑吟吟的從荷包裏掏出了一塊碎銀子:“這是我和六丫的車錢。”
崔三爺瞪大了眼睛望著盧秀珍:“咋啦,大郎媳婦,你咋給我錢哩?”“三爺,我和六丫總是搭你的車進城回村,自然是要付車資的,否則我們心裏會不安哪。”盧秀珍將銀子放在了車子的座椅上:“三爺,你就別推辭了,你也有一家子要養,
買輛騾車不隻是做善事的。”
“大郎媳婦,嗐……”崔三爺望著那塊碎銀子,約莫也有三四錢的樣子,不知道該不該伸手去拿:“你們家日子緊巴,先攢點銀子買吃的穿的,還有你們家那屋子……”“三爺,我們知道你心腸好,可也不能趁機占你便宜呀。”盧秀珍很真誠的朝崔三爺福了福身子:“青山坳裏頭,像三爺您這樣仗義的,已經不多了,這銀子我是一定要給的
。”
崔六丫扛了個包袱從旁邊走了過來,滿臉帶笑:“三爺,今日我大嫂將那四棵樹賣掉了哩,人家大方,給了五兩銀子一棵!”
“啥?那些樹真能賣錢,還能賣這麼多銀子?五兩銀子一棵?”崔三爺掏了掏耳朵,有些不相信:“莫要騙我哩,怎麼能賣出這麼高的價格來?”
“也是我運氣好。”
盧秀珍早就打好了腹稿,特地與崔六丫叮囑了:“咱們可不能賺了很多銀子,致富隻能慢慢一步步的來,財不露白是正理兒。”她現在的身份不過是一個村姑,若是給人看風水平白得了一大注銀子,出去誰都不會相信,隻會疑心她這銀子來路不正,或者是覺得她是不是被邪物附體了——倘若
有好事者去桃花村那邊一,盧大根和他婆娘少不得吃驚,萬一他們聯想到本尊落水以後性情大變就糟糕了,雖自己肯定能應付過去,但沒必要惹這些麻煩。
崔六丫現在對盧秀珍可是崇拜得五體投地,不管盧秀珍啥,她都覺得是對的,聽著盧秀珍這般,也連連點頭:“大嫂得對。”
姑嫂兩人嘁嘁喳喳了一陣,統一了辭。“三爺,我拉著樹木沿街找那些大戶人家的府邸兜售,開始走了好幾家,都被人攔住不讓進,可是走到西大街的時候,正和角門那個婆子好話,旁邊路過幾個人,為首的
那個爺穿著綢緞衣裳,腰間一條玉帶,瞧著就是個有錢的。”
“他買走了?”崔三爺驚奇的瞪大了眼睛:“真有這般巧事!”“是啊,他給買走了,是以前沒看到過這樣的樹,準備運了去江南給他的府裏添點北方的奇樹。”盧秀珍點零頭:“我看他像是個有錢人,故此就獅子大開口,報了個五
兩的價格,原本是想等著他還價的,沒想到那位爺竟然一口便答應下來。”
“還有這等好事!”崔三爺歡喜了起來,將那塊碎銀子拿了過來:“既然大郎媳婦你要這般客氣,我也就不和你多話了。”
“三爺這般關照我們家,這份情我都記著呢。”盧秀珍笑著將崔六丫拉上了騾車:“再了,坐車本該就要給錢不是?”“你們家也幫了我不少忙哇。”崔三爺一甩鞭子,趕著那騾子朝前頭走:“以前農忙時家裏人手不夠,大郎領著幾個弟弟到我家地頭幫著幹活哩,唉,可惜他去得早,否則現
在你們這日子可真好過呢。”大郎這媳婦看起來真是條富貴命,撿菌子能賣出高價,進山挖了幾棵別處沒有的樹,又賣了這麼多銀子,若是大郎在,兩口勤儉持家,大郎媳婦手段兒厲害,定然能將
他們家打點得如如貼貼,日子越過越紅火。隻是那幾棵樹……崔三爺一邊趕車,一邊努力回憶著,今兒一早出去,色蒙蒙亮他也沒仔細看,要是知道能值這麼多錢,他好歹要看看是啥樣子嘛。他就記得那樹葉很闊
,摸上去厚實得很,具體是啥樣子,卻記得不是很清楚了。“大郎媳婦,下回你要是進山還看到這樹了,把它移出來種到自家院裏,等它發了新枝那可不是能掙更多的錢了?”崔三爺一邊趕車一邊與盧秀珍閑聊:“別五兩銀子一棵
,就是一兩二兩的,也能掙不少哇。”“三爺的跟我想的一樣呢。”盧秀珍笑盈盈的回話:“我今日去江州城那邊的花市轉了轉,看到生意挺紅火的,正在尋思著開個苗圃種些花草,有好的就拿到江州城去賣。
”“這倒是條好路子,江州城的花市可是遠近聞名的,就連京城的大戶人家都特地派管家過來采買哩,隻不過一般的花花草草也賣不到啥銀子,可得要那些珍品才校”崔三爺在外頭趕車,知道得也多:“去年江州城裏有人種出了一品牡丹,也不知道怎麼弄的,那花瓣上頭竟然有兩種顏色,一時間就連宮裏的內務管事都趕過來買了,聽是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