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家的,你們這是在幹啥哩?”
崔三爺把韁繩拉了啦,也是一臉莫名其妙,趕了這麼多年車,這是頭一回見到這樣的場麵,這紫槐樹下頭,至少站了二十多個人,眼巴巴的朝著他打量。
自己這是咋的了?沒有穿錯衣裳吧?崔三爺低頭看了看,上上下下都是慣常的穿著,沒啥問題啊,可為啥那些女人都還盯著自己看個不停呐?
人群一擁而上,隻不過沒有像崔三爺想象的那樣將他團團圍住,眾人奔著去的方向是盧秀珍和崔六丫:“大郎媳婦,大郎媳婦!”一雙雙手伸了出來,每隻手都張開了五指,就像一般笤帚,那份熱情,堪比前世那些瘋狂的粉絲在追星,看得盧秀珍下巴都要掉了下來,這青山坳裏的人似乎跟她不對付
哩,怎麼今晚這般親熱?
“各位,各位,你們這是想幹嘛?”盧秀珍在騾車上站了起來,居高臨下的望著那一張閃著熱切神色的臉孔:“能不能讓我和六丫先下車?”“大郎媳婦,我們隻是想來問問,你那賣了五兩銀子的樹是哪一種哇?”金家大嬸此時已經不再像以前那般神氣活現,望著盧秀珍的眼神格外溫柔,似乎她是一尊金子做成
的菩薩,朝著菩薩多磕幾個頭,上就有銀子掉下來。
——原來是問這事兒的,盧秀珍抿嘴一笑,看起來一切都在按著自己的計劃進校崔家忽然發了大財,村民少不得要納悶,這一百八十兩銀子可不是一次便能掙得到的,必須有一個過程。看起來今日崔老實家裏已經有人將她上山挖到奇樹賣了銀子的事
情傳出去了,故此有這麼多人在這裏等著她回來指條明路。
“什麼五兩銀子不五兩銀子?”盧秀珍決定要將這戲唱得逼真一點,她裝出一副吃驚的模樣道:“你們什麼呢,我怎麼都聽不懂?”“大郎媳婦,你快些莫要裝了!”一個肥肥胖胖的婦人站在人群後瞅了半晌,最後再也忍不住了,撥開人群大步走了過來,那根胖胖的手指朝盧秀珍胸口戳了過來:“大郎媳
婦,要發財大家一起,哪有你這樣吃獨食的?這樣子也太難看了吧?”
盧秀珍擦了擦眼睛,這粗魯的肥胖婦人正是她那大伯娘。“大伯娘,什麼叫吃獨食啊?你倒是清楚,我樣子難看在哪裏?”盧秀珍伸手一拍,那隻肥胖得如豬蹄的手被拍了下去:“大伯娘,你拿這手指指點點的樣子實在難看。
”“你一個人偷偷的挖了棲鳳山的奇樹賣錢,這還不叫吃獨食?快,是哪種樹能賣上五兩銀子?你不要再裝了,你們家五郎自己親口的,你四棵樹賣了二十兩銀子,還想
瞞住不告訴我們?”崔大嬸惡狠狠的盯住了盧秀珍,呼哧呼哧直喘氣,恨不能撲過去按住盧秀珍,掰開她的嘴將藏在心窩子裏的秘密掏出來。二十兩銀子!她那老幺金柱在江州城裏的飯館裏頭做事,除了吃住一個月也才一兩銀子,一年下來才十二兩,可這大郎媳婦,也不知走了啥狗屎運,挖了四棵樹就賣了二
十兩!
今日她本來在地頭坐著和別的婦人閑聊,媳婦匆匆忙忙趕過來,貼著耳朵和她低聲:“娘,劉家那個三嫂子上山去了!”
“上山便上山唄,有啥大不聊事也值得你來咋咋呼呼?”崔大嬸白了媳婦一眼:“還不快些回家去準備晚飯!”崔大嫂一臉委屈:“娘,你不曉得哩,劉三嫂子是上山去找奇樹了!”崔大嫂扶著崔大嬸的胳膊挪到一旁,輕聲道:“聽三叔家那個寡婦,前日在山上挖到了四棵不常見
的樹,扛到江州城裏賣了二十兩銀子哩!”
“啥啥啥?”崔大嬸吃了一驚,幾乎要跳起來,若不是那肥胖的身軀,此刻已經蹦到了媳婦腦袋頂上:“二十兩銀子?”“可不是嗎,好像是三叔家那個五郎出來的,現在他全身上下穿得簇新哩。”崔大嫂有些著急:“早些年不是有人在山裏挖到了血靈芝,賣了好幾百兩銀子呢?現在三
叔家那個寡婦挖到了幾棵樹,也能賣銀子!”
“什麼樹?咱們趕緊挖去!”崔大嬸用力將袖子朝胳膊上頭捋了捋:“喊上玉柱寶柱,趕緊的!”
“我還不知道哩,隻聽劉三嫂子她們是一棵尋常沒怎麼見過的樹。”
崔大嬸抬手就拍了媳婦一巴掌:“人家不願意告訴你哩,也不知道機靈些,偷偷跟著去看她們走哪裏去挖樹了?”那可是大把的銀子哇,自己這個媳婦真是蠢死了,聽一半話就回來了,也不知道打聽清楚究竟是哪一種樹?崔大嬸隻覺全身都熱了起來,蒸蒸的一身汗,再也站不住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