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真有好戲看!”崔耀門哈哈的笑了起來,用胳膊肘頂了下崔耀楣:“沒想到寡婦這麼忍不住,大郎過世才幾個月,就跟叔子勾搭上了。”“其實有必要弄成這樣麼?我看老實兄弟的意思,肯定想要寡婦在幾個兒子裏挑一個,免得再出一筆聘禮哪。”崔耀楣也跟著樂嗬樂嗬的點了下頭:“忍個一兩年,總得要麵子上過得去。”“人家忍不得了哪!”崔耀門大步朝前邊走了過去,帶著一種看好戲的心情,腳步格外輕快,全然不像是個四十來歲的人。他倒是沒有崔才高的想法,一定要將崔二郎與盧秀珍怎麼樣,隻是每日間在這田裏勞動,都幹一樣的活計,枯燥無味,忽然來零香豔事兒,免不了覺得有些莫名的興奮。特別是看到從田裏頭爬起來的崔寶柱,更是覺得這事兒挺滑稽,忍不住哈哈大笑起來:“寶柱侄子,你咋就滾到田裏去了?難道人家還到田裏頭偷情去了?”“耀門叔,耀楣叔,你們來得正好,有人眼熱我們家的稻秧長得好,存心想要偷了回去哪!”崔五郎扛著棍子跑到了崔耀楣麵前,假意很是焦急,一隻手指了那從田裏爬上來的崔寶柱:“你瞧你瞧,就是那隻泥猴子!”“偷稻秧?”崔耀楣看了看崔五郎,有些驚奇,不是崔二郎和那寡婦麼?怎麼崔五郎在這裏鑽出來了?“沒想到耀門叔耀楣叔也來了,可是有人過去告訴你們的?”崔二郎也從窩棚那邊走了過來,一臉驚愕:“這麼晚了,兩位堂叔還來替我們主持公道,這也實在太故意不去了。”崔耀門與崔耀楣兩人呆呆的站在那裏,看了看崔二郎,又看了看崔五郎,兩人都有些莫名其妙。好的崔二郎與寡婦偷情呢?怎麼忽然變成了崔老實的兩個娃?崔大嬸見來了援兵,氣勢也足了些,伸手指著那窩棚聲嘶力竭的喊了起來:“窩棚裏有人,大郎媳婦在!”“啊?”崔耀門與崔耀楣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竟然……同時和兩個叔子有?不會吧?這也太……兩人看了看崔大嬸:“你看到她進去的?”崔大嬸開始搖了搖頭,醒悟過來又點零頭。“你到底有沒有看到哇?”崔耀門有些生氣:“搖頭又點頭,這是咋一回事哩?”“不,不是我親眼看到的,是我孫女春花與秋花看見老三家的二郎和那大郎媳婦前後腳出了門,肯定是倒這裏來偷會的!”“啥?春花和秋花?”崔耀門與崔耀楣覺得自己可真是倒了八輩子黴才攤上這事兒,本來都準備鑽到床上睡覺了,忽然崔富足顛巴顛巴的跑過來要去捉奸,等著走了這麼遠過來,卻告訴他其實隻是春花和秋花看到了崔二郎與那寡婦前後腳走出門!再了,春花秋花……那隻是屁大的兩個娃,她們的話能相信嗎?可笑的是這一家子人跟白癡一樣信以為真了,大半夜的折騰出這麼大的動靜出來,結果隻聽見打雷沒見著雨點!“春花和秋花不會謊的。”見著崔耀門和崔耀楣那口氣,崔大嬸有些心慌,又將大餅臉湊了過去借著月光看兩人臉色,似乎是黑沉沉的一片,更是心慌了:“她們真是親眼看到了,這才回來告訴我們!”“前後腳出門?”崔二郎抱著棍子冷笑了一聲:“未必你還要管著我大嫂啥時候出去,啥時候不能出去?”“什麼叫我管著?她這種不要臉的貨,分明就是來跟你私會!”崔大嬸衝著窩棚高聲叫喊了起來:“大郎媳婦,你做了醜事不敢出來了?”見著崔大嬸這副篤定的模樣,崔耀門與崔耀楣倒是有些拿不定主意了,難道崔老實家的寡婦真的在窩棚裏頭?他們瞅了一眼崔二郎:“二郎,你自己,到底有沒有這回事?”“耀門叔耀楣叔,你們何必問我,自己去窩棚裏看看還有沒有別人不就知道了?”崔二郎的臉孔拉得很長,就如刷了一層漿汁一般,他的眼睛緊緊的盯住了崔大嬸和她身邊的崔寶柱與崔玉柱:“隻不過,要是我大嫂不在窩棚裏邊,對我大伯一家可有什麼懲處?他們深更半夜的跑過來汙蔑大嫂和我,我們總不能平白無故就被他們潑上一盆汙水吧?”“就是就是,我二哥的是,怎麼能隨隨便便就搜我們家的窩棚呢?”崔五郎也趕緊跳了出來,拿著棍子不住的點著田埂邊的一塊石頭,砰砰作響:“誰敢亂闖我們家的窩棚,別怪我棍子沒長眼睛!”崔耀門與崔耀楣兩人相互看了一眼,崔老實家兩個娃兒的一點都沒錯,本來不就該這樣隨隨便便跑著過來捉奸,這不是有意在毀壞人家的名聲麼?“哼,瞧你們倆這心虛的樣子,不敢讓我們搜窩棚?那裏邊肯定藏著人!”崔大嬸眼睛盯住那個窩棚不放,不住的冷冷的哼出聲音來:“你們在這裏阻攔著我們,是想讓那個寡婦快些溜走不成?”“嗬嗬,你想去搜,那請便。”崔二郎側過身子讓出半條路來:“隻不過要是你沒有搜出來,就別怪我棍子不客氣。”崔大嬸盯著那根棍子,有些畏縮,轉頭看了看呆在那裏的崔大嫂,一把將她抓了過來:“你蠢頭蠢腦的站在那裏做啥子?還不快些過去瞧瞧。”“娘……”崔大嫂遲遲艾艾的不敢抬腳,旁邊崔寶柱開始罵罵咧咧:“讓你去就去,還要抬轎子來請你?”見著男人發了火,崔大嫂隻能抬腳朝那窩棚走了過去,挪到門口伸出手去推那扇窩棚的門,忽然就聽到一陣響動。果然有人!崔大嫂忽然間興奮了起來,她瞪大了眼睛朝裏邊望了過去,就看到一條黑影朝外邊跳了出來:“堂嫂,是我。”崔大嫂唬了一跳,她朝後邊退了一步,站定了身子,仔細打量了一番,原來是崔家的四郎。“是你啊……”“堂嫂,你想看到誰?”崔四郎還是一日既往的話少,了這句便閉了嘴,站在那裏眼睛一眨也不眨的看著前邊的那群人,臉上沒有半分多餘的表情。崔大嫂有些失望,探頭看了看窩棚裏邊,狹的窩棚裏隻有一床粗布鋪著權當被褥,再也沒有見到第四個人。她有些不甘心,伸出手去到窩棚的板子上捏了捏,竹片床,粗布就隻有一層,根本藏不住人。“娘,裏頭沒看到大郎媳婦。”崔大嫂剛剛回轉身來,就聽到耳邊風響,一根棍子已經朝她迎麵打了過來。她“哎呀”大叫一聲,趕緊轉身就跑,卻被腳下的石子硌了下腳,整個人都平霖上,摔了個狗吃屎。“二郎,五郎,你們不能這樣!”崔耀門與崔耀楣有幾分不高興,畢竟是崔富足喊他們過來的,這打狗還得看主人麵呢,他們杵在這裏,崔二郎與崔五郎怎麼還這般猖狂?再了,彼此都是親戚,怎麼下得了手去。“為啥不能這樣?”崔二郎朝崔耀門一瞪眼,看得他不禁朝後邊退了一步,這個侄兒此刻看上去有一種讓人畏懼之意,眼中寒光一閃,他便再也不敢開口話。“我大嫂清白無辜,被大伯娘左一盆汙水又一盆汙水的潑,是個人都有氣!”崔五郎抓著棍子不住的敲著地,臉上有憤怒之色:“你們是欺負我們家欺負慣了是不?四哥,你趕緊回家去將爹娘和大嫂都喊過來,我們家可不是好欺負的!”崔四郎應了一聲,拔腿就朝家裏跑,崔耀門趕緊伸手去欄,崔二郎氣鼓鼓的衝到了他身邊,嚇得他趕緊將手縮了回來。崔老實一家這是要清算了?以前被壓得太狠了,現在跳起來就更狠?“二郎……”崔寶柱與崔玉柱見著情況不妙,隻能陪著笑臉道:“是我們弄錯了,哥哥給你賠不是,中不?”“給我賠不是?”崔二郎冷著一張臉道:“你們應該賠不是的,不隻是我吧?”崔寶柱與崔玉柱麵麵相覷,要他們給個婦道人家賠不是,哪裏能拉得下麵子?這邊崔大嬸僵著身子吼了起來:“二郎你們不要欺人太甚?”“誰欺負人?”崔五郎氣得衝了過來,把扛在肩膀上的棍子舉了起來:“誰欺負我家大嫂,我跟他沒玩!”自從大嫂來了青山坳,他們家才過上了好日子,大嫂溫柔又賢惠,善良大方,可總是有人見不得她的好,崔五郎眼睛裏都快冒出火來:“我才不管你是不是我大伯娘,誰想我大嫂壞話,我可饒不了她!”“哎呀呀,這大半夜的怎麼還這樣熱鬧哇?”真是看熱鬧不嫌事情大,那邊路上影影綽綽的又來了兩個人,肩上挑著一對水桶,這是白沒來得及去搶水,準備晚上回來以後挑幾擔再睡覺的,才出來沒走幾步,就聽到鬧嚷嚷的聲響,趕著過來看熱鬧了。“看啥看啥,有啥好看的哩?”崔大嬸一雙手插在腰間,衝著那兩人鼓起了眼睛:“深更半夜的還不去睡覺,湊啥熱鬧?”“哎呀呀,我哪,原來是崔家大嬸子,你到崔老實家的地頭來找茬了?”“你們……”崔大嬸憋紅了臉:“你們知道個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