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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先別急著心疼你妹子,”盧大根婆娘一把抓住了他的胳膊,喘氣都有些不利落:“十五兩銀子,這是十五兩銀子啊!咱們才揣了兩個月哪,咋就要還回去了?你快說,還有個什麼法子?咱們商量商量,看看能不能將這銀子給留下來。”
“老崔家說,隻要秀珍願意過去守寡,那也成,銀子咱們就不用還回去了。”盧大根撓了撓腦袋,將臉轉了過去,不敢看躺在那裏的盧秀珍:“我心裏頭琢磨著,讓秀珍去守一輩子活寡,這也太難為她了。”
“哼,這是她的命!”盧大根婆娘惡狠狠的吼了一句,見盧大根沒有動靜,拍手拍腳的嚎了起來:“好哇,你這是已經打定了主意,想要將那十五兩銀子退給老崔家去了?為了你這寶貝妹子,就不管咱們孩子的死活啦?你這妹子名聲已經壞了,請人說媒都嫁不出去了,更別說誰家還能給十五兩聘禮銀子!隻怕是要我們倒貼人家才會鬆口哪!哎喲喲,我的命可真苦哇,嫁了個沒心沒肺的,滿門心思想著賠錢貨,倒將自己的親骨肉不當一回事,天老爺啊,這日子還要過下去麼?我不要活了,不要活了!”
盧大根婆娘一邊大聲嚎著,一邊用腦袋去頂盧大根的肩膀,手腳並用,在他身上拍來打去:“我知道你嫌棄我們母子,明兒一早我就帶著大柱二柱回娘家去,你再找個喜歡的份過日子便是!”
“胡說八道些什麼呢?”盧大根有些惱怒,皺著眉頭將婆娘朝旁邊一扒拉:“我什麼時候說不管你們娘兒幾個了?這不是正在想法子麼!”
“還能有什麼法子?要麼把聘禮銀子還給人家,要麼就讓這賠錢貨去守寡,你心疼她不就得虧了我們?”盧大根婆娘的眼睛睜得大了幾分,跟先前相比,已經不再是芝麻。
“我合計著,既然老崔家的大郎死了,那咱們是不是可以把秀珍嫁給寧謙之?他們兩個本來就互相喜歡,隻不過是礙著秀珍已經有了婚約,這才沒能成事,現在大郎不在了,秀珍自然能再嫁了。”盧大根深深的呼出一口氣來:“這也算是一樁好親事。”
“狗屁好親事。”盧大根婆娘斜眼看著自家漢子,鼻子裏頭嗤嗤的冒冷氣:“寧謙之家裏就一個寡母,怎麼能給他攢出十五兩銀子的媳婦本?我看他家能拿出十兩來都是頂天了。”
“十兩就十兩,總比讓秀珍去守一輩子活寡強。”盧大根點了點頭,似乎心意已決:“我這就去寧家走一轉。”
“哎哎哎!”盧大根婆娘又開始跳腳:“這中間可是差了五兩銀子哪!”
盧大根沒有理睬她,甩開手便走到了門外,盧大根婆娘癱了下來,一隻手拍著地麵哎呀哎呀的喊了起來,但是盧大根似乎沒有回心轉意的跡象,腳步聲橐橐,一直朝外邊去了。
“你這個賠錢貨!”盧大根婆娘見男人不回轉,猛的轉過身又朝盧秀珍撲了過來:“都是你弄出些這樣的事情來,都是你!”
拳頭像雨點一樣落在她身上,婆娘做慣了農活,下手十分有力,盧秀珍隻覺得自己全身的骨頭都要被打斷一般,痛苦的□□了一句:“大嫂,你別這樣。”
“阿娘!”門邊有個小腦袋探了進來:“你別打姑姑了!姑姑很可憐的!”
盧大根婆娘停了手,從地上爬了起來,走到門邊,伸手去趕那個小家夥:“二柱,你怎麼還沒睡覺呢?快睡覺去!”
二柱很是機靈,小小身影一低,就從盧大根婆娘胳肢窩下邊鑽了過去,蹭蹭蹭的奔到了盧秀珍身邊,伸出兩隻小手抱住她:“阿娘,不許你打姑姑,不許!”
盧大根婆娘盯著二柱看了好一會兒,歎了一口氣:“好,不打就不打!”可畢竟心有不甘,又朝盧秀珍躺著的那地方吐了一口唾沫:“賤貨,賠錢貨!”
“阿娘,姑姑才不是你說的那種人,姑姑可好了。”小小的臉孔貼了過來,軟軟的聲音在耳邊響起:“我喜歡姑姑,姑姑學了識字又來教我認字,姑姑是世上最好的姑姑!”
溫熱的氣息在她鼻翼之側,暖洋洋的一片,盧秀珍的心也暖和了起來,這小家夥是她穿到這裏遇到的第一個好心人,他的聲音是那麼好聽,讓她全身忽然間又有了力氣。
二柱有一雙黑亮亮的大眼睛,他望著盧秀珍的時候,眼眶裏還有淚珠子在不停的滾動:“姑姑,你痛不痛?”
盧秀珍搖了搖頭:“不痛,有你在這裏,姑姑就不痛了。”
一隻小手輕輕的摸上了盧秀珍被打的地方,聲音依然是那般輕軟好聽:“姑姑,我幫你揉一揉就不會痛了。”
盧秀珍咬著牙點了點頭:“姑姑不痛,不痛。”
盧大根婆娘呆呆的站在門口看了屋子裏兩個人一眼,跺了跺腳,朝外邊跑了過去,等著她的身影消失不見,二柱這才湊了過來低聲說:“姑姑,寧哥哥不是好人,你以後別跟他學認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