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堂金碧輝煌,朱紅色的廊柱要有兩人合圍方才能抱住,漢白玉台階高高堆砌,上邊鋪著紅毯,紅毯上有禦座龍椅,黃金包邊,鑲以寶石,閃閃發亮。漢白玉台階下邊擺著兩排座椅,細細數來約莫有二十多張,今上仁心宅厚,關照老臣,凡是年紀上了六十五者,不論官職高低皆賜座,這些座椅就是專供那些老臣們坐的
,自去年皇上登基便開始擺上,梁首輔等一幹老臣感動得熱淚盈眶,心中暗暗發誓要忠心報國,輔佐皇上將大周治理得更好。今日眾人正在議論春日修繕水利之事,大殿上諸位大臣暢所欲言,各抒己見,熱鬧得緊。崔大郎坐在龍椅之後,認真聽著眾饒議論,心裏拿了昨晚與盧秀珍商議好的細
節一一比照,權衡利弊,隻覺有不少地方還要仔細斟酌。
此刻偏殿的門被推開,一個內侍躋身過來,朝站在龍椅之側的六子招了招手。
六子見著是寧欣宮的人,趕緊悄悄移了過去:“何事?”
“皇後娘娘……”那內侍一臉緊張:“皇後娘娘暈倒了!”
“什麼?”六子大吃一驚,慌忙走到了崔大郎身側,壓低聲音道:“皇上,寧欣宮那邊傳消息來了,娘娘暈倒了。”
崔大郎猛的一回頭,盯住了站在門口的那內侍:“你過來。”
那內侍怯生生的碎步上前,跪倒在地:“皇上!”
“你什麼?”崔大郎心中有些慌亂,方才還在想著興修水利之事,此刻腦子裏已經是空落落的一片。
“娘娘……暈倒了。”內侍身子微微顫抖:“已經請太醫去了。”
“怎麼可能!”崔大郎一隻手按著龍椅,猛的站了起來:“今日早晨朕離開寧欣宮的時候,娘娘隻不過是嗜睡,如何會暈倒?”“回皇上話,奴才也不知道究竟是為什麼,隻不過聽是太後娘娘帶了兩位姐來找皇後娘娘,後來有一位姐故意將皇後娘娘撞暈了……”內侍眨巴眨巴眼睛,他是被宮
裏人指著來報信的,不太明白是怎麼一回事,這都是聽旁人起的。
“什麼?豈有此理!”崔大郎隻覺一股子惡氣從心底朝上不住的湧著,怎麼也壓不下來。這是誰家的姐,竟然敢到寧欣宮來撒野!“各位愛卿,今日朝會暫停,諸位有什麼好主意,可報大司農處,由大司農收集各位的意見送朕來審閱。”崔大郎匆匆忙忙了這句話,飛奔著朝偏門奔了過去,還沒等大
家回過神來,他的身影已經消失在門邊,隻見那扇門隨著微寒的春風,不住的搖來晃去,撞著門檻兒砰砰的響。
“有什麼要緊事兒發生了?”
眾人麵麵相覷,一片茫然。
七子與七子也跟著撤了,眾人便是想問個究竟也找不到人,隻見著那個依舊還跪著的內侍。“到底是出了什麼事?”梁首輔走近台階,朝那內侍吆喝了一聲,那內侍方才醒悟過來皇上已經走了,他爬起來朝梁首輔躬身行了個禮:“大人,皇後娘娘方才暈倒了。
”
大臣們相互看了一眼,搖了搖頭:“皇上是千古難得的明君,可唯獨看不破這男女之情,對皇後娘娘看得太要緊了些。”雖皇後娘娘確實為大周做了不少事情,她培植出來的嘉禾讓畝產增加了不少,莊戶人家一提起皇後娘娘都是翹著大拇指讚不絕口:“有這樣的皇後娘娘,可真是大周的福
氣!”
莊稼增產了,賦稅卻未提高,農戶們多了些餘糧,家裏能吃飽了,多餘的還能拿去賣錢補貼家用,百姓們如何不高興?自然是要大力頌揚皇後娘娘的。除此之外,皇後娘娘還與尚工局的匠人們一道造水車,最近還在研製什麼拋秧機,聽他們,有了這機器就不用自己彎腰去插秧了,能省不少的勞力與時間。大臣們聽著
皇上提及此事時,都覺得這事完全不可能——這東西隨意拋到地裏能長好?這隻怕是皇後娘娘拍拍腦袋就想出來的荒謬之舉,怎麼能做到?可皇後娘娘還真將這事情當一回事,隔兩三日便要帶著尚工局的人去外邊田莊,口裏要做什麼實驗,其實還不是在宮裏呆不住?關於皇後娘娘出宮之事,大臣們已經向
皇上提了不知多少次:“皇後娘娘要注意儀表分寸,如何能隨意出宮,與那些粗鄙之人過多接觸呢?這豈不是太不顧皇室尊嚴了?”
然而,皇上的回答一律是這樣的:“皇後出宮自然是有她的理由,眾位愛卿不必多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