細碎的陽光透過繁茂的枝葉間隙，落在地上，隱隱綽綽，更顯斑駁。然，那陽光卻在禦傾城的目光中漸漸變得陰冷，他額前留海遮去眼中光彩，唯獨隻剩下那一身的詭譎淡漠氣息。
兩人背對著，禦傾城側首望著她要離去的背影，嗓音幽冷如山洞中呼呼吹著的風。
“風憐羽，你自問你有什麼值得我如此費盡心機嗎？”
風憐羽一頓，素來傲氣的眉目更添了幾分譏誚，“殿下，請你自問，真的沒有嗎？”
轉眼間又將問題踢回到自己身上，禦傾城眸中陰鷙一閃而過，該死的小丫頭！
還真是伶牙俐齒！
“有！”禦傾城氣怒不已，驟然一聲厲吼，風憐羽轉身望著他，眸中有著濃濃的諷刺，禦傾城一把扳住她的肩膀，“老子就是眼睛瞎了，才會選了你做王妃！你不是說你有什麼值得我費盡心思的嗎？那我告訴你，那就是你那顆冷漠無情的心！”
風憐羽微笑，麵癱似的臉上帶著無懈可擊的聖潔，“禦傾城，別說的好像你不是一樣。我冷漠無情，那你又算什麼？性狠辣，嗜血殺啊，說到底你還不是跟我一樣，都是寡情薄義麼？”
她從來都知道，無雙城中人人都說禦傾城性狠辣，嗜血殺，並非傳言！
聽到這句話，如果說之前的禦傾城是怒了，那此刻的禦傾城顯然已經暴怒。
他扳著她肩膀的雙手驟然用勁握緊，幾乎將風憐羽的骨頭捏碎，狠聲道：“我再狠辣，也不曾對你用過分毫，我再薄情寡義，卻不曾待你差過一分！”
“從前沒有，現在沒有，那以後呢？以後誰能保證？”即便肩膀痛得要死，風憐羽麵上卻仍舊保持著淡漠的微笑，微微抬眸，凝著禦傾城，一字一句卻雲淡風輕的開口。
禦傾城頹然鬆開雙手，無力的垂下，他看著風憐羽，眼中卻閃過一抹極為複雜的神色，狀似……傷痛？沉重的傷痛！
風憐羽心中頓時一痛，有股難言的感受蕩漾在心尖上，仿若被細長的針刺了一般。
對於這突如其來的感受，風憐羽幾不可見的皺了眉，隻是這莫名的傷痛，卻被她掩飾得很好，未曾流露出半點端倪。
禦傾城薄紅的唇瓣抿成一條直線，垂著的雙手卻是緊握著，青筋突起，半響，才緩緩的開口，“風憐羽，你是不是不會發現，在你心裏我連淺月嵐都比不上。”
風憐羽一驚，略略思索，心中卻是極為詫異。貌似，在她心中，總是不輕易的相信禦傾城，每次親近於他，理智都會主宰著她，讓她不要靠近他，不要相信他，更不要對他有好感。
可是，感情卻會不由自主的讓她向他靠近。就好像一個人看著同一樣東西，心情好的時候因為看到它而變得陰狠沉戾，恨不得摔了，可是心情不好時，看著它卻又會莫名其妙的笑了。
這種矛盾，風憐羽一直沒能弄明白。
風憐羽沉默，禦傾城眼底倏爾一沉，冷冷拂袖而去。